张说手持皇上发给天兵军大使的符节,带二十名骑兵,首先进入了拔野固部落人口最集中的居住区。这里有几百个拔曳固部落的帐房。这里居住的拔野固部落,在草原北部的家园居住时,曾经多次奋起抵抗默啜统领的,突厥官方军队的袭击。拔野固部落的将领颉质略还亲手杀死了默啜。所以,拔野固部落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重新归附于现在的突厥毘伽可汗的。毕竟毘伽可汗是默啜可汗的侄子。
张说在营帐前向早已经站好队列,严阵以待的拔野固突厥降户挥挥手:“拔野固部落的老乡们,我是并州长使,天兵军大使,兼管横野军的大元帅张说。我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慰问你们的。你们放牧生活中,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几百人战成几排,横列在拔野固部落营帐群南边。他们披散着头发,装束迥异于中原人。他们有老有少,有人手持弓箭,有人手持弯刀,眼神很复杂。他们看到前来的主帅,和带着的二十名骑兵,个个威风凛凛骑在战马上,不敢轻易放松戒备。
张说下马了,他让二十名骑兵保持站在原位,自己牵着马向部落的账房走近了几步。
张说在离着拔野固部落的部众还有六七米的时候,后面的一个护卫头领说:“张将军,请止步!”
张说回头说:“我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慰问拔野固,同罗等部落的百姓的。我相信老乡们会看出我此次之行的诚心的,倘若我没带着善意而来,我会只带二十骑兵吗?”
对面的拔野固部众握着兵器的手放了下来,弯刀指向地面了,弓箭手也把弓箭背在后背上了。这时候从南面骑马狂奔而来一位年轻将领,此人正是拔野固都督颉质略。他骑马在快跑到那二十名骑兵跟前时喊道:“各位拔野固的兄弟们,这位是我们横野军的大元帅,也是天兵军大使,并州府长使张说元帅。”
张说回头时颉质略的战马已经停在了跟前不远处。张说说道:“拔野固都督,横野军前路讨击大使颉质略,你怎么来了,回来探望家人吗?”
颉质略下马后,行扣手礼道:“大帅,我的家人都搬去了横野军,我们这些做将领的人,都把家人搬到军队驻地了。您要来拔野固部落,末将竟然不知道,护驾来迟,请大帅海涵。”
“谢谢颉质略将军,你来得正好,可以带本帅到你的父老乡亲们中间去,共同聊一聊部落在放牧和狩猎中出现的有待解决的问题。”
对面早已经放松戒备的拔野固部众们,现在已经把弯刀放入刀筒内了。颉质略和张说一起走上前去,同拔野固部众们走到了一起,那些部众的牧民和猎人,开始比划着与张说交谈着什么。一身白色便装长袍的张说,与这些部众们一一握手,满脸笑容地打招呼。
张说被邀请到了一位七十岁老牧民的账房里,这位老人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其中两个孙子在横野军服役。
这位老人的帐房很大,里面的正北面围坐了张说,颉质略和这位拔野固老牧民,两边和南面围坐着二十名骑兵。他们的马匹都在营帐外,由拔野固部专门的牧马人暂时看管。
不一会儿,羊肉和马奶酒上来了,营帐里的人开始推杯换盏地喝酒了。张说说道:“颉质略,有一位仆固都督曳勒哥,跟你一样也是横野军讨击大使,他可以向大家证明,他们部落中的人,并没有全被王晙在镇压叛乱中杀死。仆固部落中,那些被王晙杀的人,都是勺磨的铁杆追随者,早就跃跃欲试准备谋反了。”
颉质略说:“元帅所言属实,我们拔野固,同罗等部落的人,应该安心在这一片家园上定居。这是大唐给我们安置的新家园,我们在这里生活已经好几年了。想想以前被默啜欺压的日子,强行征兵,战乱不断,我们经常被默啜的军队抢劫,那些日子真是没法与现在安定的生活比啊。”
那位拔野固老者,头发披散着已经花白,额头上一条精美的蓝色布质头饰。他说道:“有张大元帅说的话,和颉质略的话,我们拔野固部落的人就放心了。我敬张大帅一杯马奶酒。”
张说端起面前的一棕色陶碗马奶酒,与这位老牧民碰碗,然后二人一饮而尽。张说把碗放到桌子上说:“谢谢这位老者对我的盛情款待,我会向圣上写奏章,给你申请一部分金银奖赏。”
这位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老者说:“张大元帅啊,这场宴席,是我们部落的几位牧民合伙准备的,只是略表心意。您快吃烤羊肉啊,让您的部下也都敞开了吃,外面正在烤羊排,保证让远道而来的你们吃饱喝足。”
张说说道:“我准备向陛下说明今夜的情况,今夜是拔野固的降户和大唐将领共进晚餐,共话未来的好日子。我顺便向圣上多申请一些金银布帛,发给今夜招待我们的几位牧民们。”
这帐房很大,平时是拔野固部落开会的营帐,那几位参与宴请张说的牧民,烤好了羊排端进来以后,也都落座在士兵们中间了。
他听说张说要向圣上申请,给他们金银布帛奖赏,都高兴地纷纷向张说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在这场酒席上,颉质略也敬了张说一碗马奶酒。
张说吃饱喝足,又和这些降户们交谈到深夜后,被颉质略安排在一位他比较要好的,单身哥们家的账房里了。张说与颉质略,还有颉质略的那位哥们,在那间帐房里的宽大毛毯上并排着和衣而眠,张说这晚上睡得很香,因为白天他真的很劳累。
第二日,张说在颉质略陪同下,又带二十名骑兵,朝同罗部落的营帐骑行而去。张说又慰问安抚了同罗等部落的突厥降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