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娼婆一见,来人正是银库管事,白银权杖教练食货公。白银权杖教练地位尊贵,见了老娼婆,本只拱手深施一礼即可,此刻竟是完全失了神,竟直接跪了下去。
老娼婆感到心惊肉跳,扶起他,紧张地问他,出什么大事啦?
食货公冷汗仍不断往外冒,双目死死盯着虚空,颤声说道:“银库昨晚被盗,现金没有丢失,但珍宝馆里所有珍宝,都不翼而飞!”
人说不忧谷富甲天下,不是说它银库里有成捆成捆钞票,也不是说它在天下各地置下的无数房产地契,这些和银库中封存的珍宝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历代佳人名媛,将无数富商权贵迷得失魂落魄,甚至宋徽宗情迷娇娃李师师,竟然不惜从皇宫到李师师所居镇安坊烟雨楼,开挖了一条密道,便于私通相会。为得美人垂青,这些富商权贵,不惜巨资,赠与的珍奇异宝,那样不是世所罕见?而这些得来的珍宝,后来几乎全都流向不忧谷,锁在了不忧谷银库之中。
不忧谷银库,是天下最隐秘,最安全的银库。它有九重一尺厚铁门,十八条岔路,唯一一条通往银库的路上,还有三十六道机关,没有专人引领,稍有差池,立即粉身碎骨。即便到达银库,如果想进入珍宝馆,即便有了食货公、老娼婆一刻不敢离身的两把钥匙,而没有不忧谷主柳飘飘亲授的玉玥,这古今三百年,天下第一锁王,故清宫内务府造办处第一巧匠张太监造的三百斤镔铁巨锁,还是无法打开。
而现在,银库珍宝馆大门大开,镔铁巨锁扔在地上,两个看锁管教七窍流血而亡,面目狰狞,显然毒发而亡。它里面全部珍宝,不翼而飞。
食货公软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再无平日周扒皮扒皮,财迷迷财,活灵活现神色。他仿佛已看到,那恐怖的权杖罚神,已降临到他身上。
老娼婆碧眼闪烁着灼人的愤怒光芒。她碧玉权杖重重击在地上,地上青砖立即四溅粉碎。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家贼外贼,内外沟通,外界绝对不可能盗得银库珍宝。即便盗得了银库中世间罕有珍宝,那几大皮箱东西,他们也绝对运不出去。
对!东西一定还在谷中。
“立即颁布禁令,所有人等,都各就各位,不准走动,严查外敌;议事厅的人,都呆在原地,不准走动。如有违反,就地正法!”老娼婆颁布了第一条命令。
她转过头,深深看眼美霞,说道:“老龟公,你带一队人,搜查美霞住宿处,发现任何东西,立即回来报告。”
“春申婆,你带一队人,将银库所有管教全部给我绑了,并仔细勘察银库内外,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绝不放过。”
春申婆摇晃着青铜权杖,像稍微扶不住,一阵风儿就要吹倒下似的,她颤巍巍对老娼婆说:“绑人可不是我老婆子的能耐,还是让老龟公这老家伙去吧,他见了头老虎都想把它活活吞了,更何况是人!找东西可对我老婆子的胃口,就是藏在地下三十米,我老婆子也钻个洞把它活生生取出来!”
众人都在心中暗自佩服老娼婆的果决。
第一队人马干的事,毕竟简单些,很快就回来了,一包赃物摆在面前,翡翠扳指、祖母绿翡翠玉马、红宝石戒指、和田玉镇纸、红玛瑙等等,珠光闪闪,将每个人的眼睛,都照得白花花的。
春申婆浑身习惯性的抖动,像条响尾蛇。她小而圆鼓的眼睛冷冷盯着美霞,嘴角扯动鸡皮脸,也不断颤抖。她的声音也像响尾蛇响尾摩擦发出的,尖锐得刺耳,尖锐得像刀片在玻璃上刮过的声音,她对老娼婆说:“这是在美霞床下发现的,时间紧急,她还来不及打洞呢!原以为她还是我不忧谷未来之星,想不到却是个贼!”
众人的眼光都冰冷射向美霞,仿佛若刀,要将她活活剐了!
美霞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她想哭,却觉得没必要;她想分辨喊冤,却在心里疑惑,既然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子虚乌有藏的赃物,分明有人故意陷害,陷害自己的人既然能在天下最神秘,防备最森严的不忧谷银库,盗出奇珍,那他的本事,完全算得上通天了,也许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也许这个阴谋已计划设计很久,并且最终选定将自己做为替罪羊和最终的牺牲品,那么在这重重黑幕下,自己能分辨清楚吗?喊冤,还有意义吗?
她就那样面无表情,孤立无援地站在人堆里,所有人都盯着她。她知道,厄运又降临在她身上了。
“把她绑了,严刑拷问!”
两个管教凶神恶煞走过来,其中一个抡起比蒲扇还宽,比熊掌还肥,长满浓密汗毛的肉掌,猛的一掌劈向美霞侧面脖颈。这家伙应该练过大力金刚手,他想一掌将美霞脖颈劈断,再从容绑起来。既然已确定是奸细,还留情干什么?
他俩听说美霞缩阴功厉害,寒冰化水都能一滴不漏,不由相互淫 秽地彼此会意一笑。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美霞脖颈硬生挨了大力金刚掌,这一掌之力,足以将烈马脖子砍断,而美霞,竟然屁事没有!被大力金刚掌砍过的地方,甚至连红印都没有一个。不但屁事没有,美霞竟然回过头,朝众人诡异一笑。
为什么?
莫名其妙?
太神奇!
美霞走到堂前,目光中连以前脸上常带的一丝羞怯都没有。
她昂头对堂上的老娼婆说道:“我从小到大,都被人任意欺辱,也就不在乎多这一次蒙冤!既然我来时,连冰湖巨蟒强索的船票我都付得起,你们难道还怕我逃跑了吗?所以,我自己走,好吗?我会找人证明给你们看的,我是冤枉的,而且我找的人,你们都会怕得要死!”
她走到郑爽面前,突然吐了她一泡浓浓的口水,然后对着春申婆,吐舌头做了个难看的鬼脸,最后微微瞄了眼怯怯站在角落里的侏儒女,跟着管教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