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又附耳低声说:“兄弟,你应该去找天虹矿业的曾先生,他是个神秘人物,没人知道他的背景。我和他见过两次,很多情况,也是他提供给我的。你知道吗?”五哥附耳悄声神秘地说,“玉妃电缆厂的办公室王主任,就是天虹矿业的经济间谍,数年前就被安插进去了,看来天虹矿业插手白水河铜矿的志向,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这点以及他们在招标会上豪掷数亿志在必得采矿权的表现来看,玉妃铜矿下面,肯定是个大宝藏。但是天虹矿业是外省企业,他们是怎么了解到玉妃铜矿是大宝藏的呢?这点却让我想不透。”
“他们是靠黑蝙蝠预先探查过的。”柳寻欢面无表情地说。
“黑蝙蝠,什么是黑蝙蝠?”五哥不解地问。
“就是探野矿的,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五哥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接着说:“曾先生是有实力的人,他应该能帮助你,扳倒刘镇长一伙,他也能帮助你,坐上我现在的位置。”
思考片刻,五哥还是对自己的学生和战友,给了最后一个忠告:“兄弟,小心咱们的李局,我出事,八成是他捣的鬼。”
柳寻欢酩酊而去,不知他听懂了多少五哥说的东西。
里屋门开了,曾先生从里屋走出来。他仍是那样平和,但不经意间,他眼中射出的眼神,却是那样地敏锐、摄人。
“你何苦又让他卷进来!弄不好会害了他的性命。”五哥苦笑着说。
“难道你不想报这一箭之仇?”曾先生看着五哥,接着说:“由于你自己平日生活不检点,被人找到软肋,算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但你的这位学生,性格刚直,武艺高强,是块搞刑侦的料,只是现在还不怎么成熟,这没关系,我会帮助他尽快成熟起来的。他不去搞刑侦,难道你让他去搞女人么?”
五哥叹口气,不再言语。已经是黄昏,曾先生看着五哥独自喝着酒,感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惆怅!
是的,英雄都有落幕之时。
他从包里摸出准备好的十万块钱,递给了五哥,然后准备离去。
“太多了吧,再说我也没有为你做什么!”
“不多,这是感谢你劝说柳寻欢和我合作,共同对付刘镇长,以及过去你给我提供消息的感谢费。”
走到门口,曾先生回过头,最后问了五哥一个问题,“你认为刘镇长一伙,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
“你说呢?不收拾你们才怪!”五哥摊开双手,瘪瘪嘴,苦笑着说。
在市人民医院高干病房,刘镇长躺在洁净的病床,闭目养病。他的睡眠很浅,一直在做梦。一会儿他梦见扎着蝴蝶结,穿着绿军装的他的杏花儿,但一直看不清楚,他拼命凑近了看,却发现原来是秀竹儿。一会儿他又看见一地的血,他不知是杏花的血,还是秀竹的血,还是被他打倒,又踏上一脚的敌人的血。这血浓得散不开,浓得让他睁不开眼,他拼命抓住胸前的被子,想把它吐出来,这时他才发现,这竟是自己的血。突然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并在很遥远的地方不断地叫他。
他醒过来了,满头冷汗。他看到一个铁塔般矮壮的汉子跪在他的病床前。这个汉子戴着副宽大的墨镜和宽沿的博士帽,遮住了大半边脸。
刘长旺现出不悦神色,威严地说:“不是叫你离得远远的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大哥,我从老冷那里听说你病了,我就着急想赶回来看你,看完你我就走。”
刘长旺叹口气,落漠地说:“我老了,我衣服里有张银行卡,里面还有一笔钱,你拿去吧,到天涯海角去,永远不要回来了。”
“我有钱,这么多年,你没有亏待兄弟们。大哥,我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退缩的人,白水河铜矿丢了,咱不是还有玉妃电缆厂,咱们不会垮的。”
“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说多了你也不懂。”刘长旺恨恨地接着说:“这次不一样,这次做局请咱们入瓮的,是个高手,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睛里,而他却在幕后,云山雾罩,指挥若定。”
“那咱们怎么办,咱们是吃人的人,不成还让人给吃了?”
“他想吃我?哼!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把老子逼急了,老子给他来个鱼死网破!”刘镇长神情又现出年轻时的凶恶霸气。
刚一犯狠,立觉胸部又撕裂般疼痛,他稳定下情绪,想了片刻,然后对刘壮说:“五哥已经被搞掉了,公安局那边应该都能搞定,这样,你先不藏了,就让老冷给你安排个房间,你白天不出来就行了,我有用处。白水河铜矿盗窃案,很有可能要牵连到老冷,你让他到我这来一趟,顺便把他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以及一切跟我有关的材料都带来,我要藏在一个稳妥的地方。那东西被我们的敌人发现了,我们就全完了!”
“大哥,听说老冷的闺女被绑架了。”
“是的,老冷说是东突分子缺活动经费干的,真够倒霉!你问问老冷,赎金够不够,不够我这里有,让她尽快把他闺女赎回来吧!这个小姑娘,真够添乱的,也该让他受受苦。另外,你最近也要密切注意一下老冷。我发觉他最近几年变了很多,老是想置身事外,没有以前的火性了,一天到晚只知参禅念佛。这个世界,行善是要不得的,只有作恶,才能称霸!”
也许是上了年龄,也许是在病中,刘长旺忽然握着刘壮的手,动感情地说:“壮娃,你跟我有二十年了吧?”
“大哥,我跟你有二十多年了,当时我还是个十多岁的娃子呢!大哥,你的救命之恩我终身都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