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刘老板在天原县城里的一个朋友急急忙忙赶到度假村,他说想借一个小姐到他的卡厅应急。老板答应了,胡妈让美霞去。
到老板朋友卡厅玩的客人坚持让美霞出台,老板的朋友还是个新手,闹不醒豁,胡里胡涂就答应了。美霞在一旁冷眼旁观,也不言语。
上了客人的面包车不久,客人果然就向美霞摊牌:他们是“勾子”!
美霞不慌不忙从提包里拿出化妆品,先补了下妆,然后才冷漠地问“勾子”,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地方?“勾子”们感到很惊诧,他们勾的小姐中,还从没见过这么漠然冷静的。
车到目的地。这是公路边一家“花茶铺”。
美霞大大方方地里外四处看了看,然后对老板说:“你这里条件太差了,实话跟你说,挣够了你买我的钱,我就要走,不然嘛你懂得起。”
“花茶铺”老板长得干小黑瘦,三十多岁,是刚从“山上”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偷哥儿。他回来找不到工作,又不敢再干以前的“业务”,太过危险!思来想去,就盘了路边一个简陋的茶铺,一个门市给过路的司机做点饭菜面食,一个门市摆了几张桌子供茶客喝茶打牌。实际上这些都挣不了什么钱,这个老板实际是想偷偷在后屋养几只“鸡”,给过往司机和茶铺打牌的茶客提供吃“花茶”业务挣钱。
他看美霞如此“行市”,就想来个猛的先镇住美霞,以后才好听说听教。
“花茶铺”老板操起在山上多年劳改队采茶,练就的一双布满老茧的硬手,一耳光抽在美霞脸上,美霞脸上立即生出了五根血红的指头印子。
“花茶铺”老板骂道:“你妈的个 x ,你敢跟老子讲价钱,小心老子弄死你。”他把衣服一拉,露出了别在腰杆上的弹簧刀。
美霞被打得转了几转,摔在地上,眼睛金花乱闪,耳朵嗡鸣不止,牙血鼻血也流了出来。
“你他妈的敢打我,老娘不活了,死也要咬你几口肉!”美霞爬起来,猛地拿提包猛砸“花茶铺”老板的脸,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力气本来就大,“花茶铺”老板的眼睛也很快被砸肿了。美霞边砸边扯开喉咙叫喊:“救命啊!人贩子杀人了。”
“花茶铺”老板连连后退,他从没见过这么泼的婆娘,心里已经有点虚火。他的一个手不断格挡防卫美霞暴雨般的重锤,一个手握成拳头,冷不丁回击美霞,他觑见美霞猛冲拿包砸自己,下身空虚,于是一个飞脚向美霞肚子上踢去,美霞“哎哟”一声惨叫,双手悟着肚子,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歇了好一会儿,美霞才慢慢缓过气来,她恶毒地盯着“花茶铺”老板,也不说话,打开包,从内包中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眼露凶光,爬起来,猛地向“花茶铺”老板刺过去。
这阵仗真把“花茶铺”老板吓坏了,赶忙边退边招架边求饶,说算了嘛小妹儿,算了嘛,刚才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就算了所?先拿两万出来付医药费,老娘的肠子被你踢断了,哎哟!”美霞又倒在地上,悟着肚子,“我们要见官,打110,我要告你拐卖人口。”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美霞一会儿悟着肚子,一会儿捂着被打肿的脸,在地上打滚,嚎啕大哭。她并不打算放过“花茶铺”老板,至少,要把“勾子”买她的钱赖掉。
“花茶铺”老板也是饱经风霜的江湖老油条,一看这架势知道完了,这“花茶铺”开不成了。他嘴里说着好好,你等等,我回屋拿钱我们就去医院检查,退回屋子里,转身就从屋子后门跑了,边跑边骂,“撞到鬼了!你个臭婆娘想讹我,你还嫩了点儿!”
后来美霞还是自己回到了南门马刀的卡厅上班,一来是由于马刀是黑道围子老大,罩得住她,能让她少许多担惊受怕,二来当初她被勾勾儿小伍勾走时,还在马老板这儿寄存了两万多块钱,她要把钱拿回来。美霞很痛恨马老板,她在上班时小挎包夹层里,仍然藏了一把锋利的剪刀,有时她真想从后面一刀捅死马老板自己再自杀算了,但她却一直并未这样做。因为美霞回来时,一提起存在他这里的两万多块钱的事,马老板顿都不打一下就承认了有这笔钱,而且,每次,马老板来了兴趣,要美霞的身子,都是戴套,都是给了钱的。
马老板也很惊讶,这才没几年时间,美霞就完全变了,变得有时他都有点害怕。美霞的眼睛里,不再有光彩,而始终透露出浓浓的挥之不去的忧郁,即便在笑,笑容也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感情。
每当华灯初上时,美霞就打扮得性感而妖娆,到卡厅上班去了。卡厅里没生意,她就和老板说一声,到周围最繁华热闹的河边公园或豪华酒店门口揽客。她涂着红艳的唇膏,扑着雪白香喷喷的脂粉,把头发染成了那种流行的亚麻色。凡懂路的人一看见她的模样神情,就知道她是个卖家。因为凡是出来卖并且有些日子的妓女,因为频繁地将大腿奓开,因而屁股都锻炼得很翘很肥大,“底盘”很重。
她常乖巧地对有意的客人说:“先生,玩会儿吧,我很乖的,让我趴着我就趴着,让我躬着我就躬着!”
“哥哥你看我的胸好大,比叶子楣的还大,来个胸推好不好?……”
美霞找了个男人,养着他,供他吃喝。
谁也想不到,她找的男人,竟是以前马老板手下的——要多丑有多丑的“龟头”。
那晚已经时过夜半,下起了大雾,生意很清淡,马老板也出去打牌去了,其他几个小姑娘一看老板不在,也溜出去吃夜宵去了。美霞百无聊赖间,来到卡厅前院门口龟头住的门卫室,坐在门口边椅子上,一边打望看外边路上还有没有客人上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陪龟头聊天。
在昏暗的灯光下,头发花白的龟头驼着背喝着酒,有些醉意,却很悠然自得。
他哼着跑了调的戏文,熏熏然地突然对美霞道:“霞妹娃,你身子上的病并没有好,我凑近你身上轻轻一闻就知道,有股子寒湿馊味儿,虽然很淡,但那是你人年轻,身体好压住了,时间久了加上做这行久了,你一定会死在这个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