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桑裹上了风衣:“我和朋友出去玩了,张叔,你看,这就是我的朋友?”
张顺四处张望:“哪呢?”
任桑转了个身子,都没看见江礼。
江礼怎么走得那样快?
“他刚刚才走,我真的和朋友去玩了。”
看着任桑进了别墅,江礼才从一棵梧桐树下出来。
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形落寞的离开。
……
“啊啊啊,我真的是和朋友去玩了。”
任桑举着她最喜欢的瓷器花瓶,手酸痛得厉害。
要是碎了,她得心疼好久。
“爸爸,我真的只是和朋友去玩了,没有乱跑。”
任柏林眉毛一斜,气得发抖。
“是不是又和宋邺那混小子鬼混去了?”
任桑摇摇头:“没有。”
“王军在校门口等了一晚上,一晚上啊任桑,你都没出现,爸爸都快把整个江林市翻遍了,你现在跟我说你只是出去和朋友去玩?”
“小宴为了你的事连数学竞赛都没有参加,你让我怎么跟他爸妈交代。”
任桑抬头,看见陆今宴有些狼狈的神情,他穿着校服,校服带着水渍,一看就淋了雨。
陆今宴应该是赶着回江林市的。
任桑再也没有刚才和任柏林叫板的气焰。
“我忘了和王叔叔说了,对不起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任柏林继续拷问:“你说和朋友一起去玩?朋友呢?”
任桑淡定回复:“走了。”
任柏林稍微平息了一会儿,又问:“男的女的?”
任桑快速抬头看了陆今宴一眼,又快速的回答:“男的。”
陆今宴握拳。
刚才派出去的下人就跟他禀报:任小姐和一个陌生男人在电玩城玩射击游戏,举止亲密。
他脸色难看。
任柏林的火气又上来。
看了一眼陆今宴的神情,命人把鸡毛掸子拿来。
前几天任陆两家才定了婚事,今天任桑就跑出去和男的玩耍,这说出去,任柏林实在无法交代。
任柏林拿着鸡毛掸子,吩咐下人把任桑举到头顶的花瓶拿开,今天还真教训任桑不可:“你这次是化险为夷了,那下次呢?你以为每次都能好好活着回来,桑桑,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懂事,让爸爸不那么操心!”
“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让爸爸妈妈怎么办?”
“还这么胆大,和一个男的出去,真是反了你了!”
任桑哭丧着脸。
眼里只剩那根鸡毛掸子。
“伸出手来!”任柏林呵斥着。
任桑摇摇头。
“不要!”
“伸出手来!”
任桑被吓得全身胆颤,没想到任柏林竟然有这么凶的时候。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鸡毛掸子打过。
“啪……”声音不大不小,落在任桑耳边,震耳欲聋。
任桑的手掌心划出一道红痕。
她啜泣着,余光瞥见陆今宴,他无奈的站在一旁,却无动于衷,像极了六岁那年他熟视无睹高高在上的那副样子。
她哭得更伤心,心却一点点往下坠。
她好讨厌任柏林!
她好讨厌陆今宴!
“任桑,你姓任,你贪玩爸爸不怪你,可你姓任,是任家大小姐,外面有多少对家看着你爸爸倒台,要是你哪天被有心人绑了去,你让爸爸怎么办?”
任桑死犟,自己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干嘛把她骂得这样一无是处。
总拿她姓任的事情压她,他任柏林不是还有个私生女吗?不是天天记挂着林菲菲的好吗?
他怎么不去打她骂她!
根本舍不得吧!
“我被人绑了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那你就让他们撕票得了,反正你也没多在乎我。”
任柏林差点气昏过去。
手里的鸡毛掸子重重在任桑手上打了一下。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啊啊……”
“呜呜呜,坏爸爸……”
任柏林的心在颤颤巍巍的瑟缩。
他一天没吃东西,接到王军的电话就往家赶,到家就遍地找任桑。
一天接了十几个电话,一次次听到没有小姐下落的瞬间,心就像死了一般。
他想到最坏的结果。
被人绑了去,杀了埋了。
他就害怕得发抖。
可任桑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任柏林一想到万一任桑有什么好歹,他就气急攻心,差点呼吸不上来。
“真是让人不省心。”
任柏林气还未消,看着任桑粉嫩的手心渗出血来,触目惊心。
他又红了眼眶。
可现在不教训,等任桑真的出事,就真的完了。
她现在天天不学好,敢随便收买小混混骗陆今宴英雄救美,敢轻易跟着陌生男人去厮混,以后就敢离家出走。
任柏林换了个方向,想打在任桑的脊背上。
任桑吓了一跳。
“啊啊啊,爸……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啊啊啊……”
陆今宴立马挡在任桑面前。
“伯父,任桑已经知道错了,这回就算了吧。”
任桑吸着鼻子,认错态度诚恳。
疯狂点点头:“爸爸,别打了,我错了,以后我去哪里一定跟王叔报备,我再也不敢乱跑了……”
任柏林差点站不稳,张顺扶住任柏林:“老爷!”
任柏林摆摆手,丢掉鸡毛掸子:“罢了罢了……”
陆今宴捧着任桑血红的手:“十一,让医生来一趟。”
直到陆今宴蹲在她面前,给她清洗伤口,任桑眼泪才敢大颗大颗的掉落。
陆今宴伸手给她擦眼泪,任桑委屈着偏头,不让他擦。
刚才站在旁边看她笑话应该很开心吧,现在又干嘛来假惺惺的给她擦眼泪。
陆今宴握住她的手,在她渗了红丝的掌心上吹了几口气,轻轻吐气,暂时缓解任桑的疼痛。
任桑反倒觉得更加委屈。
她使劲推开陆今宴:“我才不用你管。”
陆今宴也不恼,给她的伤口消毒。
私人医生一时之间到不了,这些事情被陆今宴承包。
任柏林气消了大半,在屋外踱步:“这小廖怎么还不来?”
“是不是不想干了?”
张顺怕任柏林身体吃不消:“老爷,廖医生一时半会来不了,要不你先进去看看小姐吧。”
任柏林看见陆今宴在照顾任桑,很是欣慰的点头。
“算了,任桑现在肯定又恨死她这个爸爸了。”
说完又落寞了起来,才一夜的功夫,张顺却觉得,任柏林的头发,白了大半。
陆今宴重新握住任桑的手,猜测她赌气的原因大概是刚才他见死不救。
他不想增加额外的误会,主动解释:“任家上下花了一整个下午,到现在,一口饭也没吃,一口水也没喝。”
任桑终于知道任柏林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哦……”任桑有点难堪的垂着眼睑。
“他总得给任家上下一个交代,只打你这几下还算轻的。”
任桑不服气
“可是很疼哎。”
她噙着眼泪花,真的疼死了。
任桑对上陆今宴疲惫的眼神:“那你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吗?”
陆今宴没回复,只小心翼翼给她消毒。
一颗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陆今宴吓了一跳。
抬眼看见任桑氤氲着脸。
“对不起,我错了。”
陆今宴盯着门外的动静。
“你应该跟伯父说。”
任桑乖乖点点头。
“可我真的只是和朋友去玩!”
任桑还想辩解。
“和谁。”
陆今宴神情淡淡,不露任何蛛丝马迹。
“江礼。”
陆今宴心里划过一丝不爽。
给任桑消毒的棉签重重压在她的伤口。
“嘶……陆今宴!”
陆今宴缓过神来。
“抱歉。”
他耐心吹了几口气,又忍不住追问:
“你……和他,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