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鹜看着亚曼充满防备和抵触样子，结合提辉一口一个黑色是不祥，大概猜到亚曼被人鱼族排挤的原因。
黑色代表不祥。
他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正身处在哪个时代。
星际进化的时候没有通知人鱼族吗？
黑色要是能克死人鱼，人类还需要付出生命代价去尝试基因药剂，一人穿一件黑衣服站海上克他们得了。
段鹜不理解这种谣言怎么出来的，摇摇头“我不需要安抚，也不需要声波，只是想感谢你救了我，以朋友的名义邀请你去做客。”
亚曼看着他，已经被提辉揭穿了所有的秘密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是黑人鱼，你带我回去会倒霉的。”
段鹜游到他身边靠近“倒霉？真的？”
亚曼这次没有退开，以段鹜的基因等级，如果真想杀他，他也没有机会逃跑。
“真的。”
“既然你这么厉害，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亚曼不解的看着他。
“有几个不听话的人类，我杀不掉，不如你帮我让他们倒倒霉？”段鹜和他的脸只有几公分距离，亚曼能感受到他和人鱼们不一样的目光。
没有鄙夷，没有嘲讽，甚至有些炙热和真诚。
“离你多近才会倒霉，这样吗？”
亚曼伸手推开他的脸，发尖扫到他鼻子上格外的痒“不用这么近……”
亚曼确实和别的人鱼有些不一样，只看长相，他的眉骨和脸型要比其他人鱼深邃硬朗的多，一双蔚蓝色的眼眸，很漂亮。
人鱼依靠尾巴和身体游动，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很饱满却不夸张，尾巴一甩，腹部性感线条就会凸现出来。
“海里没意思，我带你去岸上玩。”
亚曼听他再次发出邀请，莫名心动了。
人鱼的课堂不允许他进入，他从来没有正规的学习过如何扮演人类或是混入人类生活，也不敢上岸。
唯一一次上岸，被认出来是人鱼，让事务大厅的卫兵赶了回来。
从那以后亚曼才认命了。
段鹜见他不像刚才那么坚决的躲开，伸出右手，挑了挑眉“你游得快，带我去水面？”
亚曼抬头，瞳孔和海水的颜色融为一体，他拉住那只手，奋力一摆尾带着段鹜向水面游去。
掌心的温度不断提醒他，他不应该这么做，会害死这个人。
人鱼的目光向后落了一瞬，又快速收回来。
他已经警告过他了，不怕死就和他纠缠吧。
二人一起跃出水面，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海边这会儿静悄悄的，夜空里几颗星星闪着，灯塔的光落在头顶，亚曼轻轻推了他一把。
“到岸边了。”
手再次被人抓住，这次不是牵着手腕，而是十指相扣，段鹜带着僵硬的人鱼游到海滩边，胸口掀起一阵水花，他站起身，脚终于踏在了地上有了实感。
亚曼缩在水里不出来，段鹜蹲下来，拨开他脸侧的黑发，人鱼的头发不怕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海藻一样的柔顺。
“你是成年人鱼？”
“……当然。”亚曼坐在海滩和海水的交汇处，尾巴藏在水里，身子露在外面，像是油画里刚刚上岸的美人鱼。
下一秒，段鹜得举动让他紧张的缩起尾巴，掀起剧烈的海水，顿时两人头顶像下雨了一样。
“你不要摸我的尾巴……！”
段鹜收回手，脸上带着歉意“我不知道人鱼的尾巴不能摸，抱歉。”
亚曼试图将脸颊的异色藏在黑夜里，可以摸，但从来没有人摸过他的尾巴。
一瞬间的触感令他浑身发麻，连尾骨都像被冻住了。
一定是3s级人类的原因。
“会变出双腿吗？”
“会。”
亚曼有时候也会趁着天黑上岸，四处看一看。幻想他什么时候也能变成最受欢迎的人鱼，住进贝壳房，每天和族人一起去抓鱼或是去石林捉迷藏。
他们会一起研究怎么装饰贝壳房，也会讨论今天给人类做精神安抚发生的趣事。
黑蓝的长尾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一双白净细长的腿，藏在海水里，波光盖住了一些重要的位置。
段鹜目光移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位置，轻嗑一声“你有衣服吗？”
亚曼摇摇头“没有准备。”
以前他会带着从海里捡的衣服一起上岸，今天是段鹜突然带他来的。
成年男性就这么赤裸的坐在海水里，段鹜连忙移开目光，找手下通过星网云送了一套衣服过来。
亚曼躲在礁石后换好衣服，踩着水缓缓走上岸。
段鹜看着他每一步似乎都要思考一下，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上岸了。
亚曼站在距离他十几米以外的位置停下来“你要带我去哪。”
“我家。”
*
段鹜带他回到自己的住所，这里是他的海景花园，距离大海很近，只要两分钟就能达到海边，
有独特的连接系统，可以将海水带进泳池，和议会安排的房子不同，这里才是他真正生活的地方。
亚曼知道人类喜欢大房子，但他们人鱼不一样，他们喜欢贝壳房，躲进去，可以合起来。
人鱼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来打扮自己的贝壳房。
想到自己的贝壳，亚曼有些遗憾，那是他好不容易从海沟里找到的大贝壳，冒着危险拖回人鱼海湾，洗得干干净净，还铺了两层海藻。
可惜，还没有来得及住，就被人抢走了。
亚曼抬起头，以为自己过度伤心出现了幻觉。
眼前，一只巨大的贝壳放在泳池里，还是拉尼安贝壳，这种大贝壳不仅外观漂亮，空间也更大更舒适。
更重要的是，拉尼安现在属于人类的区域，他们人鱼已经没有办法从那里找这样生活了几百年的大贝壳来做房子。
亚曼的脚步都快了许多，他蹲在泳池边，确认那是真的还是幻觉。
段鹜将泳池和海水的互通系统打开，泳池里开始放水。
这是他之前为亚曼准备好的住所，人鱼不能离开海水否则战斗力和身体就会一天天的羸弱，这会威胁到生命，他不敢马虎。
亚曼闻到海洋的气息，心底第一次生出了羡慕得情绪，他抬起头看着段鹜：
“你养的人鱼一定很漂亮。”
只有漂亮的人鱼，才会被人类这么用心的对待吧。
海边的大房子，花园里的泳池可以接通大海，还有超级稀有漂亮的贝壳房。
他对他的人鱼，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