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清春闺后,沈扶业的案子也给了宣判结果,下毒谋害亲兄弟,在燕朝是重刑。
或许是燕帝年轻时受兄弟迫害,他将其定为了谋害双亲同等的大罪,沈扶业被下令流放南蛮之地。
段鹜离开了沈府,却没离开京城,顺王意图谋反这件事情,在他的剧情线里不存在,他有些担心沈扶清。
他留了封书信,趁着夜深,静得就像没来过一样。
儿子得了殿试的头名状元,沈府却一片萧条安静,沈扶清成了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家中扫道迎回的新科状元。
沈铎躲在屋里不出来,每日除了吃两口饭,就是想念沈扶业。
两年后,沈扶业死在南蛮的消息的终于还是瞒不住传了回来。
沈铎哭瞎了眼睛。
又过了几个月,沈扶业回来了,他沉着声抱住瞎眼的老父亲
“爹,让您担忧了。”
沈铎愿意出来重见天日,虽然再也看不到他的扶业,但人没死就是最大的安慰。
“扶业,小时候爹教你的剑花你可还记得?”沈铎笑呵呵的叉着腰,摸着记忆里熟悉的老槐树。
“这就是你那时候挥出的第一剑,这刻痕爹就是不看,也知道。”
“记得,爹,你教孩儿的一切,都记得。”
沈扶清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模仿着沈扶业的声音回道。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们幸福又亲密的父子之情,没有任何感觉。
又过了两年,宫中圣旨送到了沈家
“沈扶业接旨——”
沈铎听到自己的二儿子被封为大燕丞相,激动的中了风,躺在床上再也下不来。
沈扶清的名字逐渐消失在燕朝里,就连燕帝一开始不赞同他的做法称这史书怎么写?后来也叫习惯了扶业。
大燕丞相沈扶业,三朝元老,是比三位燕帝还要流芳千古的人物。
顺王谋逆他料事如神提前防备,靠三寸不烂之舌击垮了叛军三路主将,分崩离析,不着寸兵活捉了反贼单长阳。
他的变法令大燕内部鼎盛繁荣直至踏破北方其他两国,正式统一整个北部。
后人时常感慨,如果不是沈扶业精力有限,现在国家的版图还能往北移一移。
段鹜独居在京城里像普通老百姓一样,享受着沈扶清带给大燕的改变,看着他一步一步将自己的抱负实现。
小世界的剧情墙再次修复,他看到了沈扶清的小时候。
沈怀远对沈铎享乐荣华彻底失望过,他带走了不过六岁的大孙子远离这种堕落,开始长达十五年的游学之路。
沈扶清每每露出些孩童的兴致,就会被沈怀远狠狠地惩罚,提醒他,他是要名留千秋的沈家人,不可玩物丧志。
克己欲,学礼法,通晓千年来诸朝历代成于何处,败于何事,看世间百态,沈扶清十五年的时间,没有一天敢懈怠。
……
“丞相,京郊已经统计过了,除了锦上存和王田村一片,基本没有受灾百姓。”手下的官员将灾情调查结果呈上。
沈扶清看得有些眼花,揉了揉眉心。
“对了,青云村这次小的也特意派人去问过,没有农家受到影响。”他又补了一句,知道自家丞相对这地方格外在意,这些年已经不用吩咐,就知道打听了。
青云村。
沈扶清摸着眼角已经生出皱纹的自己突然有些恍惚,那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名字了。
有个人抱着他,轻笑:小公子,你想住谁家?
他已经不是小公子了。
“丞相?您怎么哭了?”屋里的人闻言纷纷慌忙跪倒在地,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
“看了一夜灾情文书,眼睛有些酸,罢了,还是老了。”沈扶清摇了摇头,示意众人起来。
“您才刚刚不惑,正值壮年呢!我给您叫马车吧,回府休息半日,有之前的经验,乱不了”
沈扶清点点头,扶着桌子站起身“是得休息了,也不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研究三夜国策,照样能上朝。”
众人有说有笑上了马车,沈扶清靠在马车里又想起了那个问题。
他这辈子,只后悔过一次,是在最不懂情为何物的时候,躲开了他此生唯一能留住的真心。
世间安得双全法。
他以为人只能有一条路走,选了旁的就是走歪了,后来才知道沙场之上亦有儿女情长,他又算得了什么。
沈扶清已经死了,别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沈铎才做沈扶业,其实也不是。
他只是后悔了,想让沈扶清和段鹜一起离开。
他们不过相处了几十日,他竟然转眼间也怀念了十七年。
一句话,他后悔了十七年。
这次涝灾影响不大,成熟的防汛措施让百姓几乎没有受到人员上的损害,都是农作物损失。
沈扶清忙着开始着手灾后救济的事情,却没想到第一批银子刚下去,就传出来有官员联合贼寇吞赈灾银的事。
他好些年没这么生气过,当即就带着悬案司去彻查赈灾银的流向。
他们查到一处混乱的赌场,据说是匪寇在京城的老窝。
沈扶清没想到他严苛律法管辖赌博的风气下的,竟然还有暗场子,气急。
风度翩翩的丞相大人风风火火一脚踹开院门,手持长剑和院内半裸着劈柴的男人四目相对。
“大人!找到了!”隔壁传来巡防兵的汇报声,刀枪棍棒交战声四起,跟在沈扶清身后的官兵闻声也冲了过去。
隔壁热闹,这边儿却静了,沈扶清说不出话,他只觉得自己在梦中,又或是一脚踹开了仙界的门。
“十几年不见,你到学会踹门了?”段鹜见撂下斧子,拍了拍手里的灰尘。
他走上前将门合住,门栓断了,只能虚掩,留着丞相大人一人在院里。
“是十七年,还有三旬,就十八年了。”沈扶清抬起头“你没走。”
他知道段鹜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身上的一切都不是一个普通农家子应该有的。
段鹜笑了笑“你还在这,我不放心。”
剑身砸在地上,抠门的丞相终于给出了平生第一个主动的拥抱,他像第一次睁开眼见到的那样,把自己埋进这具身体里。
“要是我的答案还没变,你怎么办”沈扶清的话留在鼻腔,几乎被气息填满听不到声音。
段鹜伸手抱住他“我先听听,小公子这次怎么选。”
“选你,你这就很好,我不娇气。”
……
“哈?老师成亲?”年轻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丞相都40了,从来不近女色!哪家闺女跟他,谁在这胡言乱语!”
隔天,皇帝收到了自家老师亲手写得请柬,他心情复杂,当日下了朝就要去丞相府见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