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不想矫情，可有人说这些话，就止不住。
恨不得把日子掰碎了过，没有出人头地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黎非的rank时长在试训队内一直保持两位数第一的位置，就怕主教练看不到他。
“我没那么脆弱，”黎非吸溜了一声“因为这话是你说的，我才会这样。”
段鹜点点头，在他的眼角抹了一下“咸得荒不？”
“……有点。”
明明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好像很有默契。
黎非放下勺子擦了擦嘴巴，伸出手抱住段鹜，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拥抱的很用力，像是要把自己压扁。
心脏已经很拥挤，他需要急救。
“我不想等”黎非声音闷闷的，因为刚哭过，说话还夹杂着气声“我现在就想听，听那个。”
指尖揉搓着夹杂了樱花香气的发根，段鹜小声喊道
“黎非？”
“嗯。”鼻音越来越重。
“咱俩处对象？”
“处。”他没有一丝犹豫。
心动这件事，只要开了窍，就像清水里不小心落入一滴红墨水，不断扩散。藏不住，也拦不住，越滴越多，最后染成了深红。
“我喜欢你。”段鹜没敢做出过分的举动，在耳边重复了三次。
每一遍都撞击在黎非胸口处，他用毛衣抹抹眼泪，借衣领挡着自己，在修长光洁的颈侧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吻。
被亲吻的人没有反应，反而是他，人像着了火。
段鹜把人揪出来笑道“好好吃饭，”随即又小声道
“回去亲你。”
黎非心脏瞬间炸成一簇簇烟花，雀跃与青涩的悸动一起飞上耳尖。
他还在回想昨天那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像是第一次吃到蛋糕的小朋友，恨不得每一天都过生日。
没有预料到的是人生会在18岁这一年遇到喜欢的人。
黎非原计划里没有另一半这种事情，他的内心很干涸，不想去奢望一丁点多余的爱和社会关系来填充自己。
“段鹜选手。”黎非直起身子“你除了耍流氓还会干什么。”
阿姨端着餐盘出来，好奇的看了一眼食堂里诡异的氛围，眼神有些八卦。
怎么一个哭过，一个笑得这么灿烂？她不理解的又回头看了两眼，没打起来就行。
段鹜促狭着眨眨眼“只会耍流氓，但耍流氓的项目我会很多，你想不想挨着体验。”
黎非双手拽着衣领，合在一起，趴在桌上偷笑，躲在一边不知道发什么东西。
过了几分钟，段鹜手机连续震了十几遍，他点进微信，顿时眸光闪烁，意味深长的看了黎非一眼。
“了解的还挺多。”
黎非理不直气也壮“没谈过恋爱看点艺术作品怎么了！我又没乱来。”
段鹜翻着细细看了一圈，选中一条引用回复他“这个”
点开一看，黎非快速把手机藏进衣服里。
“要不还是先算了”
段鹜含着笑点点头“怎么了，你不是很感兴趣么”
“我觉得我还有点小，不能随便干这种事儿。”
……
二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公开恋情，一方面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要去解释为什么喜欢对方，又为什么谈恋爱这件事情太过于麻烦。
只有黎非自己知道，见到段鹜第一眼，他就见色起意了，想和这个男人谈恋爱，
但明明是最正常的理由，看起来却好像不够正经。
另一方面黎非也有些小小的担心，他怕段鹜就是渣男逗逗他，知道的人越少，以后丢脸越少。
并肩从二楼楼梯口出来，小畅立刻挥了挥手
“哟，你俩昨晚做贼了，睡那么早这个点才起。”
段鹜哼笑一声，整个人像没骨头塌在椅子上，左转悠右转悠“没做贼，做猫了。”
黎非表情有些不自然，用左手撑着脸，假装开电脑发呆。
这是什么办公室地下情。
“今天各自打rank啊，你俩要不刷刷时长？”
“行”
“不刷。”
段鹜见黎非答应了，突然凑上去，“要不你登我的号刷刷时长？”
黎非把他推开，“咱俩没这么熟，我用你号你粉丝能捅死我。”
说到这黎非又有点心塞，他们这段恋爱好像还有很多问题，不光是段鹜，他自己也是。
出柜，他没有段鹜那么勇敢。至少现在不敢，他怕传进生他养他的小村子里，流言和偏见这两座大山会压死父母。
黎非将之前非也id改成erc·li，原本二十多万的粉丝已经涨到40万，一大部分是因为那个总决赛切片，还有一部分来自前两天撞车直播。
一开播，粉丝纷纷收到提示，黎非依旧只露了手的位置，但海报已经公开他的长相，评论区全是露脸，还有人问他跟谁学的不露脸。
“我露脸有点不会打游戏。”
黎非说话的语调依旧是那样绵软，乍一听仿佛在和人撒娇，但观众知道，黎非骂人都是这个动静。
略带了点方言里的习惯。
“我头发也没剪，不好看。”
“好看。”
段鹜得声音从背后传来，反驳他说自己不好看这件事。
弹幕立刻飘起【？？？？？】
【差点忘了小蛋糕现在跟w一个队，那岂不是可以坐在一起说骚话了。】
【所以他俩谁骚起来劲更大。】
【小蛋糕十年老粉有话说，那还是我们小蛋糕。看我主页切片】
黎非看到这条弹幕，好奇的点进去，耳边就传来他那句狂妄的
“差点给老子看*了”
臊了个大红脸，赶紧关掉。他以前讲话确实有点低俗……
【什么小蛋糕！这明明就是小辣椒！】
【骂我骂我，小蛋糕骂我！】
直播间画风被带偏，黎非连忙打开游戏点进排位，试图用游戏画面改变他们讨论的重点。
【好可爱，居然用粉色键盘】
【话说w哥今年生日怎么没动静啊，还是不播也不线下吗？】
看到这条弹幕，黎非手一顿。
他好像忘记问段鹜生日了，想到段鹜说得重要的日子，这才恍然大悟，暗暗记下这件事情，
第一次谈恋爱，总有很多疏漏，没关系，他会好好去学习的。
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正在看他直播，黎非见队友都带着耳机，小声叫了一下
“鹜哥”
段鹜回过头，看到小青年突然朝他做出一个亲亲的动作。
他快速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