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啦”
这不仅仅是下雨的声音,还是洗手间内的花洒所发出来的。
水流从花洒开始,落下,又顺着光滑的地板,最后进入下水道之中。
虞溪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地坐在浴室的角落里。
她的皮肤与冰凉的瓷砖紧密相贴,寒意从肌肤渗透进身体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冻结起来。
这种寒冷直通大脑,让虞溪原本昏沉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整个浴室里弥漫着一种清冷的氛围,没有常见的温暖水雾,只有冰冷的空气在空气中流动。
虞溪并没有选择打开热水,相反,她打开的是冷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不断地从喷头中涌出,冲击着她的身体,形成了点点晶莹剔透的水珠。
这些水珠偶尔会飞溅起来,溅落在虞溪的身上,带来一丝丝刺痛感。
虞溪最初会因水珠的触碰而微微颤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似乎逐渐适应了这种寒冷和刺痛,又像是因为心情的越发沉重,不再有明显的反应。
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水珠的落点,目光专注而坚定。
每一滴水珠都像是一场短暂的表演,它们在空中跳跃、飞舞,最终如烟花般炸开,绽放出绚烂的水花。
虞溪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仿佛沉浸在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那么美丽的水珠,最后也只会进入那肮脏的下水道,和无数污水一同被当做垃圾,被处理。
她心想自己,最后也会被王美杰抓去做实验,利用完价值之后,被当做垃圾处理吧。
心酸与苦楚令虞溪的鼻子一酸,她本身就觉得自己是被‘圈养’的实验材料,而本来就这么惨的她,现如今还要经历这么多苦难。
要是其他的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夺走她的姐姐?!
为什么?!
心脏猛地一痛,令虞溪忍不住伸手向胸口摸去。
好...累...
好难过...
虞溪的思想逐渐变得混沌,心脏内堆积的委屈也越来越多。
她低下了头,白色的头发如瀑布般落下,将虞溪的神色遮盖住。
过了一会儿,虞溪站起了身。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随着时间流逝,黑夜也逐渐降临,浴室内没了光亮,让人看不清虞溪的动作。
只是这不安的环境看上去,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情。
“咔挞咔挞”
衣服拉链拉开的声音。
“呼呼”
一阵风吹来,将挡风窗帘吹得吱吱作响。
虞溪将刀锋对准自己的手腕,锋利的刀面在虞溪的手腕处留下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可是这时,白源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响起。
“小鱼...”
虞溪的眼睛在一瞬间恢复清澈,随后再次变得混沌。
阿源...
对不起...
虽然这么做像是在逃避现实...
可是现在我真的真的真的好难过...
心脏真的真的真的好痛...
对不起...
我可能是个懦夫吧...
但是...
只要能让现在的自己好受点...
怎么样也都无所谓。
虞溪想着,刀锋却换了位置。
胸口...
或许这里会更痛,但是没关系。
因为这样既可以发泄情绪,还可以很好的把伤口藏起来。
“呼呼”
晚风最后将这把美工刀的刀尖吹向了它本不该涉及到的地方。
或许这把小刀原本的主人,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把刀真的会实现其主人想要达成的目的吧?
“哗啦啦啦”
所有的液体都顺着预定的路线流进了下水道中。
所有的情绪也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虞溪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解脱。
就是这样...让所有的伤心所有的难过全部都一起流走吧...
虞溪以前是最讨厌那些伤害自己的人了,因为她觉得那都是懦夫逃避现实的行为,然而今天,她居然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虞溪将美工刀放在面前看了一眼,正准备继续动手的时候...
一缕月光从浴室中,那有些陈旧的挡风窗帘缝隙,照射在了刀片之上。
虞溪眼神一顿,她刚才在那刀片之上,看见了面无表情,甚至看上去有些吓人的自己。
红色的液珠挂在刀刃面,摇摇欲坠,在那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妖艳。
沉默...唯有沉默...
“哗啦啦啦”
浴室内的水声配合着窗外的大雨不断。
虞溪低头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觉得那里即使被冰水冲泡,也有些火辣辣的疼。
将窗户拉开一个缝隙,探出脑袋。
满天的乌云此刻正好在月亮处留下一个缺口,让地上的人们可以窥见月亮的一角,沐浴到洁白的月光。
白...好白的月亮...
虞溪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
看着那月亮,虞溪的心情不知道为何莫名慢慢变得平静,冷静下来之后,刚才的举动也觉得十分冲动。
这感觉...就像是白源在安慰她一样...
白源...
虞溪静静地站着,眼睛凝视着那轮明亮的月亮,仿佛被它吸引住了一般。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对月光的欣赏,又有一丝迷茫和不安。
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又无法找到答案。
过了一会儿,虞溪回过神来,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浴室。
就在虞溪进入浴室后不久,天空中的乌云开始聚集起来,逐渐遮挡住了月亮。
原本明亮的月光渐渐消失,整个世界再次被黑暗笼罩。
浴室里的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最终完全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在黑暗降临之前,虞溪手中紧握着一把美工刀,刀刃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呆呆地望着这把刀,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这一次,在虞溪的眼中,带着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光。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水龙头仍在哗哗作响,水流声不停地回荡在空气中,与虞溪手中的美工刀形成鲜明对比。
虞溪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在黑暗之中,眼睛停留在刚才的刀尖位置上,不断地思索着什么。
“咔挞咔挞”
衣服拉链合上的声音。
...
虞溪回到了客厅。
这一次,她自己走了出来。
————
这里的走出来仅限于虞溪的自责,以及对生活的过度绝望,关于对虞月的悲伤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