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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曲山书院学子被凌辱致死,张家小厮无辜失踪的事慢慢的变得无人问津,就当大家以为这两起事件将要逐渐被人们淡忘时,云洲城府衙的鸣冤鼓难得一见的被人敲响了。
红袖一身洁白的素衣,两手抡着鼓槌,敲击着鼓面,把鸣冤鼓敲得震天响,惊动了府衙的官差,也惊动了周围了百姓,没过多久府衙门前就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很快府衙的大门被打开,衙役提着长凳和杖棍跑来,把长凳用力的放在地上又拿杖棍在长凳上敲了两声,敲出来的梆梆声吓得热闹的百姓缩了缩脖子。
大姜朝律令,凡击鸣冤鼓者,需先杖责二十。所以尽管各地府衙门口都有鸣冤鼓,却鲜少有人真的击鼓鸣冤。
红袖放好手里的鼓槌,回头给身后三位同样穿着素衣的妇人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毫无惧色的提裙趴在了长凳上,面不改色扎扎实实的受了二十杖,这气魄就连行刑的衙役都为之折服。
云州城知县看着跪在堂下的女子问道:
“堂下所跪何人,因何鸣冤?”
红袖挺直腰,垂在身侧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口中铿锵有力的说:“民女曲绣娘,身后三个妇人分别是前几日曲山书院被凌辱致死的学生的母亲,以及稽铁司监正张信大人府中失踪的两个小厮的母亲。
我等击鼓请愿,恳请大人重查九年前曲山书院三学子惨死一案,还家父曲老夫子一个清白。给近日惨死的曲山书院学子,张府小厮讨个公道。”
曲老夫子的女儿击鸣冤鼓,要为其翻案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云州城,同时也传到了张府和云州城守军。
张府的管家顾不得礼仪,神色紧张的朝着张信侧室云夫人的院子跑去。
此时的张信还沉迷在云夫人的温柔乡中,俨然不知道张家大祸将至。坐在张信大腿上的云夫人羞怯的起身,躲进了内室。
张信不悦的斥责的老管家:“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你如此慌慌张张的。”
“哎哟老爷,知县刚才差衙门里的衙役来报信,说那曲老头的女儿曲绣娘敲了鸣冤鼓,要重查九年前的案子。”
张信神色不惊,压根就把这当回事,对管家说:“你别刮风就是雨的吓自己。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去拿点钱打点一下让那知县走走过场就行了。”
管家一点就通,马上就领会了张信的用意,取了银子熟门熟路的打点关系去了。
红袖在府衙冷眼看着知县的审案过程,逐渐皱起了眉头。这个知县问的问题属实是匪夷所思,大都是避重就轻,有的甚至是避而不谈,
话里话外夹枪带棒不说还隐隐的透着威胁和劝退的意味。三个夫人被吓得白了脸色萌生了退意。
“九年前的案子时间久远一时半会也查不出的头绪,我们过几日再审,至于那张家的小厮现在只能断定为失踪,只要没有找到尸首不能以杀人案论处。”
知县看三个夫人面露胆怯,做出了更加离谱的决定,独断独行的结束了堂审,让几位苦主先行回家静候府衙的通知。
“这云州城知县审案的本事着实是让本官大开眼界呀。知府大人您怎么看?”
“听说过这云州城知县昏庸无知,没想到这么的昏庸无知。”
就在知县准备撇下红袖等人准备退堂不再审理此案时,府衙门口聚集的人群里传来了两道嘲讽知县的声音。
知县一听怒火中烧,正想严惩这两个不识时务的刁民,待看清两人的身份时吓得赶紧点头哈腰的吹捧着。
来的两人一人是云州府知府,一人是云州刺史,都是高出知县官位一大截的人物,有这二人在场,今日的堂审已经没有知县说话的余地。
“曹知县咱们废话少说,先把案子审清楚。把人都带上来吧。”云州刺史话音刚落,就见他的随从抬着两个覆盖着白布的担架进了公堂,鸣冤的素衣妇人看到担架又一次的哭晕了过去。随从身后还跟着几个不相识的平民。
“曹知县,看看吧!”随从把担架放置在公堂正中,云州刺史对着担架撸撸下巴让知县去掀开白布。
曹知县提着胆子用手拎起白布,待看清白布下的实物后吓得把手中的白布一甩,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白布被曹知县甩开,白布下的东西完完全全的展现在聚集的百姓眼中。是一张已经死去的俊秀少年尸首。
云州刺史看着曹知县被吓得丢了魂的样子,心中讥讽。
“曹知县刚才说张府的小厮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按杀人案论处,这两具担架上的少年就是张府失踪的小厮。这案子是不是能继续往下审了。”
云州知府紧跟着接话:
“曹知县说九年前的案子没有头绪,要择日再审,本官看大可不必,本官给你带来几个人,能让曹知县立马理清头绪。”
对曹知县说完又对那几个自己带来的平民下令:“你们几人把自己的身份,再把自己知道的已经隐瞒的事情都告知给知县大人。”
“我是美玉阁雕刻玉器的工匠。九年前张监正家的公子为了妹妹的生辰来我们店里定做雕刻了二套十二生肖的珠玉,因为是定制的,所以同一个样式的珠玉世间找不到第三套。”
“我,我,我们是九年前曲山书院案受害者的家人。九年前我们还在死后张家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搬离云州不要再过问孩子的死因。”不同于匠人的光明磊落,这几位家人说这话时面色羞愧,不敢与大家对视。
红袖听到终于明白顾琳琅为何会对自己保证:“红袖你只管去敲鸣冤鼓,后面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安排妥当。”
红袖回头看向府衙门口聚集的平民,在百姓身后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如释重负般笑了。
红袖收回看马车的视线,跪到云州刺史和云州知府面前,打开了那个用白布包裹的木盒,呈到了二位大人面前。
“二位大人,这盒子中的玉珠分别取自九年前的三名学子,近几日的曲山书院的学子已经张府小厮六名受害者体内,经比对就是张仲庸九年前定制的那套十二生肖。
另外还有一本九年前曲山学院的学子命令与出勤登记,上面如实记载了九年前张仲庸在曲山书院读书,案发当日张仲庸就在学院内。
盒子里两个荷包是从现任曲山书院院长林谦君的住处寻得的,经查一个属于张仲庸,另一个属于九年前的其中一个死者。
荷包上沾染的云烟墨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不在出售了,曲山书院最后的两块都保存在九年前的案发地。”
红袖呈上一件件的证据向众人证明自己的父亲不是凶手,凶手便是有权有势的张家张仲庸。
更向百姓披露出张家收买受害人,拉拢证人,构陷曲老夫子的恶行。
曹知县见风向形势大变,审时度势之后决定临阵倒戈。为了将功折罪自告奋勇的带着府衙中的衙役去张府搜证。
张信太过自信,自信的几乎自负,压根就没想过会在这件事情上翻车,还美美的和自己宠爱的云夫人打情骂俏。
直到官差在张仲庸的屋内找到了剩余的六枚十二生肖的珠玉留着作为佐证,扣住张仲庸把他收押进监牢听候受审之后,张信才从温柔乡回神,但是为时已晚。
就站在张信为了张仲庸杀人的案子分身乏术,自顾不暇的时候,顾琳琅抓住时机开始彻查云州铁矿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