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和乌佑暂时定居在这座小城中,乌佑本来的打算就在这附近安居,即使有辟邪符,但还是离灵虚道长近一些更有安全感。
但是她绝没有想到是这样的近。
为了不引人注目,灵虚已经脱下了那身一看就并非凡品的道袍,就连那时时不离身的拂尘也不知道被对方藏到了哪里。
现在的他更像是世家子,满身矜贵的气质与周边的小巷格格不入。
周边的人们都在私下里议论他们是私奔的小情侣。
可惜这对小情侣并不住在一处,只是庭院相邻,彼此彼此来往密切罢了。
灵虚依旧经常外出,但往往时间不会很久,就好似白天出门做工,晚上回到家享受娇妻在怀的快乐生活一般。
可惜的是,乌佑并没有对他的明示或者暗示作出回应,之前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但却没有一丝后悔之意。
甚至有一种终于不用再装下去的如释重负感。
他知道乌佑有多么的吸引人,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只是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就会有数不清的愿意飞蛾扑火一般涌向她。
只有他,自持自己是局外人,徘徊在门外,只敢窥见门缝中透出的些微亮光。
现在他将这扇大门彻底踹烂,没有所谓高高在上的矜持,也愈加明白自己的心意。
透过窗棂的柔光铺散在少女雪白的小脸上,长而卷翘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一片又软又浓的阴影,细白的手指握着笔杆细直的毛笔,一笔一划书写着什么。
推门进来的男人有些微愣在原地,看到少女伸手揉了揉自己纤细手腕时才又敲了敲房门,示意对方该吃饭了。
乌佑抬眸望去,男人颀长的身影般倚靠在门扉上,身上宝蓝色的衣衫将他衬得愈加意气风发,颇有种打马游街的肆意感。
望过来的一双眼眸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冰寒之意,也留下被春日融化的温柔水意。
乌佑有时候感觉,对方在刻意与他道士的身份进行割裂。
“今天可能要出去的久一些。”
吃完饭有些困倦的撑着脸的乌佑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抬起已经积蓄了些许晶莹的眼眸看向对方。
男人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竟一丝声音也无。
就像乌佑不知道对方竟然还会做饭,而且做的很好吃一样。
乌佑眨了眨眼,抽出一分已经有些混沌的神思应了一句,便又困顿的萎靡下去。
连挪动一步都不肯。
若非饭菜都是自己亲手做的,灵虚都要怀疑里面被添加了蒙汗药。
有些无奈的净手之后将少女小心翼翼的整个抱起,团成团子的少女眼睛都没有睁开,习以为常的蹭了蹭男人的肩头,依赖且亲密。
小动物似的撒娇。
灵虚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塌陷了一块。
将人放到床榻上盖上一层薄薄的锦被,不知又坐了多久男人才起身。
将屋里有些凌乱的东西摆回原位,院子里需要提啥准备的东西也一一收拾好,男人才撑了把伞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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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佑醒来时天色已经略暗了下来,随着天气转凉,天色也越来越沉。
周围人家的屋子里已经开始飘起了袅袅炊烟,往日的这个时候灵虚也会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今天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叩叩——
清脆的叩门声自院门外传来,乌佑有些好奇起身。
稍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才来到门口。
周边的人说起来都很是碎嘴子,但是人又格外的热情,尤其是乌佑刚搬来那会,几乎隔三差五就有人来串门认人。
因此当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时,乌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门狠狠拍上,转身跑进房间,紧紧握着挂在床头的素色荷包。
里面是之前从道观“求”来的驱邪符。
她的心砰砰乱跳起来,小脸白的看不见一丝月色,细白的双手紧紧握着荷包抵在自己胸前。
眸光紧张的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对方靠得越来越近,男人高大的体魄带来的气势与威慑牢牢包裹着乌佑娇小的身躯。
乌佑已经退无可退,双眸紧闭举起手中的荷包。
男人带着灼烫温度的手覆上少女纤薄的肩头。
“佑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欢迎我吗?”
身材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冲淡了他身上的压迫感。
乌佑颤着睫毛看过去,天色本就暗淡,房间内的光线更是昏昧不明,乌佑只能看到男人英俊脸上流畅锋利的线条。
“三......少爷?”
“是我,佑佑怎么还叫我三少爷?”
对方略带不满还有一丝撒娇的声音响起,乌佑放在已经有些困乏的胳膊。
没理会对方的抱怨,眸底还有些警惕的少女伸手拂去对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好在男人很是配合。
但是看着这张脸乌佑还是会想起常春山,附在其他兄弟身上的阴鬼,实在可怕。
“你怎么会来这里?”
当时她跟着常春山一同回京城的时候,三少爷已经许久不曾露面,对外只说是生了病,至于真实情况如何,没有人去深究。
“……大哥实在狠心,明明我更想要和佑佑在一起,佑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乌佑想说常春风的身体里已经不是原本的人了,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
到底这张脸还是给乌佑留下了一点阴影,挣脱男人的手臂璇身出了对方与墙壁之间的形成的天然夹角。
面容秀丽的少女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即使常春林知道她并不是因为思念自己才如此,但还是止不住心跳加速。
好似一对儿被人活生生拆散的鸳鸯重又聚逢。
“这里不是三少爷该来的地方。”
少女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嗓音有些冷冰冰的,只是天生细软的音色让这冷意更像是夏日炎炎中的一盅冰茶,不见冰冷,唯见清凉。
男人有些急了,分明是和大少爷常春风一样的容貌,常春风常常给人以沉默肃杀之感,即使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大部分人也会下意识的在对方面前噤声。
尸山血海中淌过来的气质是难以消弭掉的。
但是常春林却完全相反,或许是家中幼子,常母对他更多的是溺爱与放养,只要他不做出危害常家的事情,其他事情都是随他而去。
因此在常家这样算得上吃人的地方,常春林的身上竟然保持着难得的恣意。
男人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些失落,“佑佑,我找了你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