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濯手中是一个已经摆在门口玄关处的一个摆件,是一只吐着舌头的可爱小狗,黑豆豆一样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可爱极了。
只是现在在用桌手中已经支离破碎,露出里面有些隐藏不住的针孔摄像头,而这个摄像头之前对着的位置,几乎能将一进门的整个大厅都拍摄进去。
“佑佑,恐怕还有其他的。”
宗濯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将破碎的小狗扔到一旁,开始在房间内寻找其他摄像头。
平日里住习惯了的温暖房间开始让人遍体生寒,她有些不安的紧跟在宗濯身边。
这些摄像头是用来做什么的?监控谢观吗?
谢观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吗?
乌佑心乱如麻。
经过一番仔细搜索,宗濯分别在不同的方向里找到几个针孔摄像头,这些摄像头的布置非常巧妙,且不论隐蔽硬,单是他所放的位置,就足以证明对方对这里的熟悉。
不是谁都可以凭借最少的摄像头来监控整个房间的。
卧室的画框后、摆件的隐蔽处都发现了同样的针孔摄像头。
乌佑的手中紧握着手机,似乎打算给谢观打电话,毕竟这里发生的事情应该交给对方去解决。
宗濯温热宽厚的手包住少女有些冰凉的小手,这是被惊吓到的反应。
想着待会要做的的事情,宗濯也难得犹豫了一下,只是看着少女仓皇的神色都会于心不忍。
“佑佑,我们先再找找,不要着急,看看对方的目的。”他的手紧握着手中的软嫩,仿佛在给予她力量与勇气一般。
整个别墅似乎都被针孔摄像头侵入,在找到书房时,宗濯无意间按亮了书房中看起来已经闲置许久的台式电脑,电脑屏幕闪了闪,出现了不同画框的同一画面,都是他们刚刚收集的针孔摄像头摆在一起的画面。
“这……这……怎么会?”乌佑看着眼前的画面连连后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书房中除了谢观几乎没有人使用,是谁安装的这些摄像头不言而喻。
而谢观显然不是每天自我欣赏的自恋性格,那么他观察的是……
乌佑不禁后退一步,打了个寒颤。
温热的男性身躯挡在后面,源源不断的热力传来,缓解了乌佑相当一部分不安。
似乎知道少女害怕,宗濯的手揽在乌佑肩膀处,“佑佑……这看起来像是房房子的主人做的。”
这看起来像是谢观做的。
少女的一张脸血色尽褪,她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手机,要给对方打电话质问他。
她已经不想逃避了。
事实上,当两人翻出第一个针孔摄像头的时候谢观那里就收到了消息,他悄无声息的安顿别墅的工作人员紧守大门和围墙四周。
本来谢观对于自己围墙的安保还是很自信的,但是看着宗濯的身影,谢观还是做了进一步的部署。
所以当乌佑打通谢观的电话时,对方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
“宝宝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平时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小没良心的。”他语带笑意,自然而随意的换下鞋子,甚至还有闲心扯了扯领带,领结平整的领带两边瞬间变得长短不一,给他添上了一丝不羁的气质。
似乎完全不知道乌佑给他打电话的目的。
乌佑有些无措的看向站在身边的宗濯,宗濯接收到少女游移不定的眼神,上前一步,几乎将少女整个都笼罩起来。
起码从谢观的角度是看不见的。
他脸上尤带着温和的笑意,到眸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
“这不是宗少爷吗?我怎么没有听说今天有人来拜访呢?”迈开长腿上前几步,布料丝滑的西装裤随着他的走动折起又落下。
“宝宝,过来。”
语调温和,似乎还带着点对她交“坏朋友”的不赞同。
乌佑有些踌躇的从宗濯后面探出头来,像是怯生生的鸟雀第一次看向巢穴外面的世界。
“谢观,在家里发现好多摄像头。”她的眼神清澈、一望无际,谢观轻易就能读懂其中的情绪。
少女是很好哄的人,任何有些道理的话都能将她的思绪带偏,但是宗濯绝对不是,显然今天谢观也明白,或许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什么?”
他佯装惊讶的样子简直让宗濯气的发笑,伸手将乌佑毛茸茸的小脑袋按回去,宗濯冷笑道:“事实如何,让警察来一趟不就明白了吗?”
谢观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碍事的家伙。
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谢观索性也不再装傻充愣,“我在自己家里装监控,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倒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闯进我的民居,不知道是哪一项更加严重呢?”
谢观已经完全不掩藏了,唇角的笑意越温和,眼神就越是疯狂。
“宝宝,我只是担心你,你知道的,我一刻都离不开你。”
所以能够痛快同意自己回到这边居住,也是因为这里在谢观的控制之下吗?
乌佑粉润的唇被她咬得失色,手掌心冒出来的冷汗浸湿了手中握着的衣角。
谢观明明是在胡说八道,莫名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谢观怎么可以骗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从监控记录来看,你分明是在带走佑佑之前安装的,这是早有预谋。”宗濯的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还有,收起你那恶心的称呼。”
“宝宝,我不想面对他,你有什么话出来和我说好不好?”不理会挡在前面的宗濯,谢观语气略带着些诱哄之意。
宗濯伸手挡住他的去路,谢观毫不客气的出手,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几招,两人都处于人类身体的高峰值状态,但是显然谢观要更胜一筹。
宗濯的年轻总是让他缺少一些必备的经验。
笔挺垂直的西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招擒拿手立刻让宗濯后退几步,露出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少女。
少女从问完那个问题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此时再看对方,眼眶红通通的,兔子一般玲珑剔透,只是明亮的眼神中显然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汇聚。
她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瞪了谢观一眼,就沉默的去扶倒在地上的宗濯。
两人之间的成败瞬时逆转,此时站着的人成为失败者,反而是半跪在地上的人收获了甜蜜的成功。
谢观的动作顿了一下,趁此机会,宗濯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谢观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站稳了脚跟。
他低着头,一向梳理齐整的头发因着剧烈运动垂落下几绺,碎发投下的阴影将他的神色全部暗藏其间。
宗濯只受了点皮外伤,但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断气一样,身体软绵绵的靠在乌佑身上。
嗅着少女身上的阵阵暗香,宗濯倒是真的快融化了。
“谢观,为什么这么做?”没管快要靠在自己肩头的宗濯,乌佑执拗的看着谢观想要一个答案。
谢观嘴唇蠕动几下,正打算张口,就听到少女的下一句话,“我知道你能言善辩,但是我现在不想听别的,我只想知道最直接的答案。”
谢观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他的脸色复杂,眼中流露出痛苦和甜蜜交织的情感,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宝宝,明明是我最先认识你的!我们曾经一起在虚拟世界里畅游,共同度过了那么多美好而又快乐的时光。可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平复内心的波澜。接着,他继续倾诉道:“你知道吗?你周围总是围绕着太多的家伙,他们像一群讨厌的狗一样缠着你不放。这些人真的让我恨得咬牙切齿!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把你从他们的包围圈中引导出来。但是宝宝,我仍然感到恐惧不安。只要看不到你的身影,我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谢观是最会用假话说真话,用真话说假话的人,他常常靠着高超的语言技巧来迷惑他人,反而是这样的剖白,才是少有的。
他甚至有些不敢看乌佑,微微垂着头避开少女的视线,乌佑上前一步,葱白的手指抚摸上谢观的脸,将他用来遮掩自己眼神的眼镜取下,神色认真的看着他。
“谢观,这样的爱我不喜欢,我也不要这样的爱。”
被少女轻柔抚弄过得脸颊瞬时从暖春踏进寒冬,那温度似乎随着乌佑微凉的手指一点点渗入他的皮肤、血管、骨髓。
谢观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甚至有些神经质的慌乱抱住面前的少女,害怕对方离他而去。
少女就像泡沫一样,拥抱的越紧,离去的越快。
宗濯抓住机会将乌佑从神色隐隐癫狂的谢观手中解救出来。
其实乌佑倒是没什么,长时间的相处让她更加熟悉谢观的气息,在对方紧紧拥抱上来也没有想过谢观会伤害她。
事实确实也是,谢观的手指扣得死紧,但是臂间还是留给乌佑足够的空间,这也是宗濯能从谢观手中将人抢回来的原因,谢观的过度的力气都发泄在了自己身上,死死扣住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他半跪在地上,祈求的看着乌佑,“宝宝,别这么残忍。”
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像受伤的猛犬一样祈求着主人不被抛弃,只有眼底压抑的疯狂几乎凝成实质。
如果没有宗家兄弟......
“谢观,我不得不承认在我们相处中我是开心的、快乐的,”说到这里,少女似乎回忆起两人之间温馨的过往,语气也软和下来,软糯清甜中带着一丝怅然,“但是我想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
说着看向堆放在茶几上零零碎碎、形态各异的摄像头。
甚至在她的卧室中也有,幸好浴室中没有,不然她真的要恼羞成怒狠狠抽他巴掌骂他变态了。
猛犬身上摇摇欲坠的绳索在乌佑说起他们相处时的快乐时光时,似乎隐隐加强了些。
“我想,我们都需要给彼此一点空间。”
说着少女就返回卧室去收拾东西去了。
只留下两个男人在客厅互相用眼神杀人。
不收拾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的东西已经在这里蔓延开来,似乎每一间房间都有自己遗落的东西,每一处角落都有自己的足迹。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牵扯的如此之深。
费力的将藏在角落的皮箱带出来时,乌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新买的皮箱一次也没有用过,明明有很多可以收纳的地方,偏偏谢观非要将它放在最不起眼,最下面的地方。
现在想来,恐怕也是占有欲作祟。
乌佑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都是谢观为她添置的,将自己的东西翻翻捡捡放进皮箱。
纤白的手指有些不太熟练的折着衣服,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自然的接过少女手中的衣服,让人眼花缭乱的翻折之后,衣服已经变得整整齐齐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一人监督一人收拾。
和宗濯对打了一番的谢观终于冷静了些,少女无疑是生气的,而且很严重,但是也并非没有转机。
相较于宗家两兄弟他已经占据了许多的优势,若是没有“犯错”,现在也不必容忍宗家人在自己头上挑衅。
现在他要更冷静,不能因为别人的挑拨惹得乌佑厌恶。
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一个整洁漂亮的行李箱就收拾了,谢观语气充斥着试探:“宝宝要去哪里,不如让我去……”
“不许叫我宝宝!”少女语气凶巴巴的冲着谢观喊道,只是她声音绵软,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像喵喵叫嚣的小奶猫一样,但是谢观可不敢小瞧这只可爱的小凶兽。
“还有,也不许再跟踪我,否则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说着就带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宗濯倒是想追上去,但是谢观秉承着自己不可以,别人也不行的行事原则,硬生生将人拖了下来。
所以当魏邢开车路过时,看到的就是少女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徘徊在街头,身后跟着咕噜噜自行运转的电动行李箱。
像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小兽一样。
看着特意停在自己身边的车,乌佑警惕的退后一两步,随时准备跑路。
车窗玻璃降下,露出男人英俊锋锐的面庞。
“嘿,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