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气氛凝重而肃穆。
众多大臣们的目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齐齐地聚焦在了萧北翊那挺拔的身影之上。
萧北翊不过是一个区区五品的鸿胪寺少卿罢了,按照朝堂的规矩和等级制度,他甚至连这殿中的前列位置都难以企及。
然而,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对萧北翊的轻视之意。
只见他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那块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象牙笏板,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众人。
随后,他缓缓地从整齐排列的队伍之中走了出来。
高高在上、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此时正满脸笑容,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萧北翊,开口说道:“晗晋啊,朕知道你也是出身于行伍之间,对于大军调动的战略和局势分析有着独到的见解。”
“那么,就由你来谈谈你对此事的看法吧!”
听到皇帝的旨意,萧北翊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应声道:“遵旨!”
接着,他直起身来,环顾四周,先是向皇帝抱拳施礼,然后又朝着在座的各位大臣们拱手示意,方才朗声道:“陛下,诸位大人。”
“依臣之见,今日我们所商议之事,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两个关键要点!”
“其一,便是那草原之地究竟有没有发生旱灾。”
“其二,则要结合近期胡人的频繁异动情况,以此来判断他们是不是因为这场所谓的旱灾而选择南下入侵我朝边境。”
说罢,萧北翊稍稍顿住身形,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微微眯起双眸,沉默片刻后,才再次开口道:“诸位,请先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众人皆眉头紧锁,开始仔细思索着萧北翊刚才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终于有一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站起身来拱手问道:“萧大人,所以这草原到底是有没有旱灾呢?”
此语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安静的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嘈杂起来。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萧大人,您快给我们讲讲吧!”
然而,却又有一人摇了摇头,叹气道:“唉,你刚刚难道忘记了吗?”
“陛下前面不是已经说过了,那胡人所在之地已经许久未曾下过雨啦。”
紧接着,又有人补充说道:“没错,听说就连河里的水都干涸见底了,岸边的水草也全都枯黄一片。”
“诸位,我想这个问题可以去问赵老将军。”
“赵老将军曾在边境多年,与胡人打过不少交道,想必自是熟知的。”
萧北翊将话题抛到了赵秉全那里。
赵秉全见众人的目光都到自己身上了,于是也不好再继续沉默不言了。
但说心里话,赵秉全不想说这些话。
但是现在已经将他架到这个地步了。
“陛下,不知魏白纶的信中可还说了些什么?”
赵秉全将视线放到皇帝那里。
“嗯!”
皇帝一挥手,戴卯瞬间会意。
只见戴卯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份信纸。
赵秉全道了声谢之后,便展开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唉!”
赵秉全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如何?赵老将军。”
萧北翊问道。
赵秉全看了萧北翊一眼之后又将视线重新挪到皇帝那里。
“回禀陛下,微臣斗胆将此信中的内容详细道来。”
“据信中所述有关草原的种种细节,经过微臣一番思虑之后……”
说到此处,赵秉全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开口说道:“以微臣之见,此次草原恐怕会有高达八成之大旱!”
说罢,赵秉全又刻意加重了“大旱”这两个字的读音。
赵秉全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诸多大臣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说起这赵秉全,其祖上原本乃是胡人,后来与幽州边民相互通婚,自此便世代扎根于两地边境之处。
再后来,赵秉全的祖父投身军旅,因其作战勇猛、无畏生死,很快就在军中崭露头角,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更为幸运的是,在一次先帝北巡之时,赵秉全的祖父有幸被先帝看中,从此得到了圣上的恩宠眷顾。
有了这份殊荣作为加持,赵家自是一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赵秉全一家数代人均置身于北境军武之列,且始终深受皇室信赖。
也正因如此,赵秉全得以积累下丰富的经验和深厚的阅历,对于草原胡人的大小事务可谓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所以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在场之人无不对其所言深信不疑。
而也正因为是如此,赵秉全才不愿意说出这话。
“陛下,魏大都督来信的关键并非仅仅只是那可能到来的大旱之灾呀!”
就在此时,一直保持着沉默、仿若置身事外的萧北翊却忽然缓缓地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朝堂之上,却是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什么?竟然不是大旱?”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大臣们交头接耳,纷纷低声议论着,脸上皆是露出疑惑与不解之色。
而萧北翊则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陛下,依臣之见,魏大都督此次来信的根本意图乃是要告知我们,那草原部落的大军近来频频出现异常动向!”
“或是赈灾,或是逃难,又或是集结!”
“诸位,大旱代表着什么?”
“他们能做的只有对外掠夺!”
“即便他们并无异心,但那不是我们的好时机吗?”
萧北翊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将所有人都从迷茫中震醒过来。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和可能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