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朝敛了眼眉,伏首问道。
“什么时日?”
“一月…”
“大人也不怕…”
“哦?你怕嘛?”
“玉朝自然听大人的吩咐…”
“呵呵…”
秦无易起身伸了个懒腰,兀自说道。
“长生呐…长生…”
紧接着,他便将那腰间挂着的面具戴上了,懒懒开口说道。
“崔主家还是来得匆忙,待三日后的饮宴,再来不迟…”
“哦,令尊若是赏脸,希望也能拨冗前来…”
崔玉朝看着那离去的红衣官人,只觉更是琢磨不透…
这院子里的秋风吹下几片枯叶,是该要到了那万物萧杀的时节了…
那秦无易戴着面具一步步走向深院,待开了房门…
便见得一个女子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正是坐在床边…却是那苏幕遮…
“有劳大师了…”
那“秦无易”微笑着将衣袖一掩,却是那身子也胖了些许,面容转眼间变化,变成了一个老和尚…
“阿弥陀佛…老衲达缯…见过小施主…”
苏幕遮起身接过那面具,复给自己戴了上。
“他何日回来?”
“秦先生说,三日…”
“好…”
此时,屋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师傅,时候到了,该南下了…”
“好…”
达缯与那苏施主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那屋门打开,却是那度入空门的花朝…达缯看着眼前那花朝,不禁想起了当时他与自己说的话…
…
……
“大师,我这残缺之人,也能度入空门?”
“花居士,这世间,只有一种人我佛不度,便是那心地残缺之人…”
“花居士虽然身样残缺,却是个透彻心地…”
那花朝一边被那达缯剃度,一边眨着眼睛问道。
“师傅,什么叫心地残缺?”
“秦施主便是了…心地残缺者,业火沾身…苦海无边…”
“如他一般人物,那屠刀却是想放也放不下了…”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放下?”
“难不在恶人成佛,难却在放下执念…”
花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翁翁开口说道。
“师傅,你也有执念嘛?”
那达缯的手一顿,却是笑着说道。
“有啊,为师也不过是一个…俗人罢了…”
“师傅想做什么呢?”
那达缯笑而不语,只是为那小和尚擦了擦头。
“小居士长在深宫,心地玲珑,我便为你取个法名…就叫…明心罢…”
花朝愣愣的看着那镜子中的自己,只是抿唇一笑。
“好…师傅…”
达缯想着那明心方才说的话…也只是看着那镜中的自己…骨发衰老…眉目枯朽…
这…便是你达缯自认为的相嘛?
达缯这样问着自己…无相之法…当真…无相乎?
…
……
在那南下的官道旁,师徒二人兀自走着…
“师傅,此番南归,是要做什么?”
达缯抬眼望着那南方的山脊,眼中明光闪烁。
“东州将有巨变…我二人此次南归,便是…为国除害…”
“出家人也能杀人嘛?”
“明心,为师不是出家之人,我还有尘缘未断,自然不算破戒…”
“且…修行一道,只在修心而已…惩奸除恶,亦是修行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