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啊,陈宫领着兵马,连夜赶往了长蛇谷。
夜里,他远远地看到了,那零星的火光,耳畔充斥着遥远而微弱的厮杀声。
那哀嚎像是从亘古的历史中传来,带着沉淀千年的血气与伤痛。那夜里没有光亮,只带着微弱的几颗星光,陈宫看见脚下的暗流在涌动着,一直顺着那长蛇一般的谷道,漫流而去。那是,那是无数生命的鲜血。
陈宫看着这满是死尸的山谷,风中吹来阵阵腥臭味道。
他颤抖着喊道:“赵将军!郭将军!”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看着这满山的凄惨模样,不禁下令道。
“传令,收拾兵器,务必,将赵将军与郭将军的尸首找到。”
“是!”
天将明时候,长蛇谷内情状逐渐明朗了起来,大齐将士看着那谷内早已干涸的一条暗红色血迹,在那血迹末尾,赫然却是一颗沾满了泥土与血色的头颅,那头颅旁插着一杆大齐军纛,那旗杆上插着一封信。
陈宫开展了那信,信内赫然蘸着猩血写着一行字。
“三千金甲真容易,一夜散成赤水河。”
风烟岭,北闵军帐内。
“将军,何不一鼓作气?将那大齐击溃?现下却反而屯兵于此,意欲何为?”
闻言,善子夫看着那下方的赵青,不禁笑道。
“呵呵,赵将军也是本期将帅府的新秀~不知宋管教近来可好啊~”
闻言,赵青颇有些怔愣,只是下意识地说道。
“呃(⊙o⊙)…宋...宋管教自然好得很...”
“诶呀,您与我说这些干甚?”
看着那愣神的赵青,善子夫久违地笑了一下,只是失了一只眼,看去颇有些诡异与惊悚。
“呵呵,无妨,只是想起将军身世,偶有所感罢了~”
“至于本将为何不乘胜追击,自然是因为...”
“方才暗探来报...那戚扬...杀了我安插在其身边的暗子...如此,我二人可就...真正站到了同一棋盘之上了...”
“那戚扬将暗子在全军面前斩首了,可却唯独将此信送了出来...”
“这是...明晃晃的与我宣战...”
一边说着,那善子夫却是兀自自言自语了起来,口中喃喃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见此情况,赵青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忽地被那一旁的王良扯住衣袖,看着那王良微微摇头,赵青一时间愣神,却也没有再去问。
仿佛是过了许久,那善子夫像是猛然从睡梦中醒来一般。
转头看着一旁那几个低眉的将军,不禁叹了口气,说道。
“都下去罢,至于具体缘由,本将现在还不能与诸位言明,诸位只管明白,这战争,可不仅仅是厮杀...”
那座下诸位将军彼此看了一眼,均是不约而同地说道。
“听凭善将军调遣,我等告退!”
入夜,副将帐内。
“王兄。今日善将军那是?兄又为何阻我继续相问?哪有打这种糊涂仗的?”
“呵呵,赵老弟还是这么急性子~今日善将军不过是想到了些旧事,你不知道,我也不好当场与你说,这才劝老弟莫要再追问了~”
“善将军同那戚扬有杀子之恨,自然是比我等更重视这场战争的结果...”
“什么?!还有这等往事?”
“诶!莫要张扬~真让善将军知道我等背后议论,只怕十个头都不够你我砍得~”
“而且,今日善将军提到老弟的出身,其实暗含着些警告意味...”
闻言,赵青一愣,忙拜身道。
“求王兄指点!”
接过那一锭足金,王良面上笑得更灿烂了,他忙将那赵青扶起,说道。
“老弟这可是见外了~”
“老弟出身将帅府,此次南下本就是为了建功立业~想来也是那宋管教的意思~”
“只是,善将军素来与宋管教不和于朝堂,宋管教历来重视从平民百姓中铨选历练将士,而善将军又是贵族出身,二人理念本就多有不合。而此次陛下却钦点善将军领兵,却还为军中留了你赵青一个职位,如此种种,还需为兄再多言嘛~”
听完那王良一番话,赵青又想到了主账内善将军那一番话。
“呵呵,无妨,只是想起将军身世,偶有所感罢了~”
霎时间冷汗湿透了全身,他看着那王良,不禁说道。
“王兄,救我!”
“呵呵,倒也不无破解之法~”
“还请王兄赐教!”
“呵呵,兄素知赵弟是个只爱兵器的~可是这般情况,却也不得不站队了~赵老弟~正如今日善将军所言,战争,可不只是流血~老弟呀~好自为之~”
言罢,那王良便自顾出了营帐,只留得那赵青在原地垂首。
赵青眼神怔怔,他想起了出征前宋管教与他说的那一席话。
“小赵啊~出征之前,记得去看看家中母亲,帮老夫带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