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想要出宫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手头上那么些折子得批,很多事情也得交待。
毕竟现在齐恒无后无妃,后宫之中无人管束,他更无儿无女,连个替他守护宫禁的人都没有。
齐恒加紧批折子,同时召见禁军统领。
而王忠则需要安排暗卫,以便于齐恒出宫时加强守护力量。
这一天,看起来是出不去的。
第二天召见完大臣,齐恒换了常服带着王忠以及两名护卫从紫极宫出来。
几个人一路直奔去了顾家。
顾青君在做什么?
他约了上官耀去青楼。
毕竟上官耀的事情上,人家白姑娘也是出了力的,如今事毕,总是得去感谢一番的。
再有就是顾青君说到做到,答应了要替那位姑娘赎身,他就得去啊。
他和上官耀两个人也没骑马,而是坐了上官耀租来的马车,就这么不急不赶的去了怡红院。
半上午的怡红院正是才送走了夜宿的客人,姑娘们才要歇着的时候,顾青君和上官耀一来,得,歇不成了。
白姑娘少不得重新洗漱好了过来招待。
上官耀一见白姑娘就赶紧行礼作揖:“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白姑娘也回了一礼:“些须小事,公子不必挂怀。”
等到三人坐下,白姑娘就让小丫头去把十三娘请来。
等十三娘过来,上官耀又是一通的感谢。
十三娘羞答答的坐在一旁,给上官耀和顾青君添茶倒水。
顾青君便和白姑娘谈起了要给十三娘赎身之事。
上官耀一听赶紧道:“顾兄,此事是因为我,该由我来替十三娘赎身。”
顾青君笑笑。
他心里知道以上官耀的家境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替十三娘赎身的钱来,不过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他言笑晏晏:“殿试之后便要选官,上官兄不知道会被派往何处,难道还要让十三娘跟着你舟车劳顿,不得安生?我已在京中安了家,家中有妹妹在,就算是我被派官去往他乡,我妹妹也能照顾十三娘,倒能给她安稳。”
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上官耀便不再和顾青君急论。
白姑娘那边寻了妈妈,很快就将价钱谈好了。
十三娘是五岁的时候被买来的,这么些年在楼子里吃穿用度也花了不少钱,再加上还要请师傅教她读书弹唱,这花的钱就更多了。
如今妈妈看顾青君是板上钉钉的进士老爷,也没有狮子大开口,报了五千两银子的身价。
上官耀一听这个价钱先就张口结舌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身上也不过三五千两银子,要给十三娘赎身,还真是不怎么够呢。
他感激的看向顾青君。
知道顾青君刚才一番话,是为他保留体面。
齐恒带着王忠到了顾家门前,王忠就去叫门。
门开了,一个青衣小帽的门子笑着询问:“贵客有何事?”
王忠说了来意。
门子赶紧下了几步台阶:“贵客来的不巧了,我家老爷刚出门不久。”
“出门?”王忠皱眉:“你家老爷不是在家苦读么,怎的出门了?去了何处?”
齐恒站在不远处看着顾家门楣,耳边听着那门子回话。
就听门子道:“我家老爷和上官公子去怡红院了。”
怡红院?
齐恒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他看向王忠。
王忠脸色有几分难看:“不知何时回来?”
“这便不知道了,许是在那里耍到天黑,最起码也要吃过午饭吧。”
王忠回身看向齐恒:“老爷,实在不巧。”
“怡红院是哪里?”齐恒问。
王忠走过去小声道:“青楼。”
齐恒听后脸色也不好起来。
殿试在即,这位顾会元不在家中苦读,竟然去往青楼,实在有些太过分了,枉他还认为这是位大才,巴巴的赶来相见,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回吧。”齐恒有几分失望,转身就走。
王忠赶紧跟上:“主子,还要不要再试探?”
“继续让探子们跟着。”齐恒咬牙切齿道:“朕倒要看看这个顾青君是个什么玩艺。”
“主子,主子……”
一个穿着便服的小太监跑了来,跑的气喘吁吁:“急报,急报,狄人叩边。”
齐恒一听立刻骑了马就走。
王忠在后头紧赶慢赶的追着。
等进了宫,齐恒看了边关发来的战报,整张脸都黑沉下来:“好一个晋王,着实胆大包天。”
北狄那头和晋王的封地挨的近,这些年常起摩擦。
之前晋王倒是挺安生,对边关守的也紧,每回都能把北狄打谷草的军队揍回去,可自从去年秋冬时候齐恒登基之后,晋王就开始寻事,对于边关守的也不严实了,让北狄人时常骚扰边关百姓,送来的战报都是不敌,请求朝庭支援的。
晋王大约是看齐恒能凭藩王之身造反成功,他也动了心思。
不只晋王,就是其余藩王也未必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
可以说大周朝各地的藩王如今都有些蠢蠢欲动。
若是晋王谋逆,恐怕那些藩王都要趁势而动了。
齐恒把战报扔到桌上,狠狠的一捶桌子:“等打败了北狄,朕非扒了晋王的皮。”
王忠站在一旁悄无声息,这个时候他不敢说话。
等了片刻,王忠才轻声道:“主子,不若请几位重臣来商讨一下。”
齐恒明白,王忠在提醒他该好生安顿藩王,削弱藩王的势力,省的那些人有样学样,造成国家动荡。
说起这个齐恒就有点头疼。
太祖爷能生,儿子是真不少,虽嫡子只有两个,可庶出的儿子有十几个呢。
他称帝之后,就把这些儿子们分封出去,企图让这些儿子坐镇地方,同时抵御外敌。
太祖爷想的好,可现实和想象是有很大差距的。
如今许多年过去,太祖爷都没了好几年了,藩王早就已经成了气侯,想削弱他们的势力,何其难啊。
只看一看齐修削藩削了个什么下场便明白了。
揉了揉额际,齐恒道:“此事不能急,得缓着来,不能急于削藩,得以利诱之,将他们荣养起来,几代过后,等这些藩王失了血性,便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