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一辆马车停在了国公府门口,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四十多岁,只见他径直走向国公府前的侧门,敲响了侧门上的门环。
数息之后,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卫国公府的仆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不知尊客来我们国公府,是要找哪位?”
“请问梁总管在吗?麻烦帮我通传一声,就说王修远来看他老人家了!”
“他在,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传。”
没多久,梁管家就跟着仆人来到门口,侧门重新拉开时,果然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修远少爷,多年未见啊!”
梁管家当然认得王修远,这是他伺候过的老国公爷的弟子,只是老国公爷去世后,王修远也多年未再踏入京都的卫国公府。
“哈哈,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我少爷了,我现在的年纪,已经当老爷很多年了!”
王修远甚是怀念这个称呼。
“老奴叫习惯了!”
梁管家一时间也是感概万千,思绪如同缺了闸的洪水,在他的心中蔓延。
“修远少爷,快,进来坐坐,难得过来一趟,陪老奴我喝杯茶,叙叙旧!”
梁管家想请王修远进去叙旧。
“不了,我此次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的,想请你随我出城,去见一个很重要的故人!”
“出城?去见谁啊?”
梁管家想不出来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他出城去见的。
“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王修远笑了笑,不回答。
“行吧,老奴这就随你走一趟!”
基于对王修远的信任,梁管家也没有多想,便同意随行。
于是他便跟随王修远上了马车,往城外驶去。
只是马车出了城之后,似乎越走越偏壀。
“修远少爷,到底是要带我去见哪位故人啊?”
“快要到了,等会你就会知道,绝对是你最想见到的故人!”
王修远笑笑,还是不正面回答。
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了一个老宅前,这间宅子似乎之前已经荒废多年,最近才刚刚修缮过,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到了,随我进去吧!”
王修远率先下了马车,往宅子里面走去。
梁管家跟着下了马车,想到了要见某位故人,他又整理了一个衣服,然后这才跟上。
这个宅子并不大,就一个前院和后院,王修远带着梁管家,一直走到了内院的正堂前,然后推开了正堂的房门。
“师父,梁管家给你带来了!”
梁管家听到王修远的这句话,脸上顿时僵住了。
他喊了一声师父!修远少爷又拜了新的师父吗?他的新师父是谁?老奴我也认识吗?
梁管家此时内心有一点不舒服,他以为王修远的师父一直且仅有一个,那就是他服侍过的老国公爷张阳洲。
可是屋里一片漆黑,似乎透光的窗户也没打开,梁管家根本看不清里面有谁。
“谁在里面?”
梁管家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往里面走。
“朋义……”
就在此时,一声既熟悉,又不可能听得到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老爷?……不可能……不可能是老爷的声音,修远少爷,你是专门寻了江湖术士,来跟老奴我开玩笑的吗?”
梁管家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能联想到的,就是王修远不知道发什么疯,寻了江湖术士假扮他师父,来哄骗自己。
“没跟你开玩笑,进去吧,外面阳光强烈,师父不适合出来,但他真的就在里面!”
王修远语气温和,继续劝说,同时轻轻的把梁管家往前一推。
梁管家被王修远推了进去,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屋内的光线似乎也没那么暗了,然后梁管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还是三十年前的模样,只是肤色紫得厉害!正瞪着一双渗人的双眼,看着他。
“朋义,别怕,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但我还是我!不会害你的!”
张阳洲嘴上的獠牙现在已经能隐藏起来,说起话来与生前无异。
这一刻,梁管家才颤颤巍巍的往前靠近,眼睛里从满是不敢置信到渐渐困惑,最后放下怀疑,老泪纵横。
他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不像活人的人,应该真的是他从小跟随过的张阳洲,他见证了张阳洲从少爷变老爷、国公爷。
就算是假的,他也愿意在此时此刻被骗,把他当成真的。
“老爷,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难道还要我把以前带你逛窑子的事情曝出来,你才相信吗?”
“老爷,别说了,我信!”
梁管家老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多了,他忍不住上前走近细看。
张阳洲就端坐在扶手椅上,除了整个人紫得吓人,不像活人,其他的一如三十年前那样,正值壮年的模样。
梁管家颤抖着伸手去摸了摸张阳洲的手臂,入手冰凉,阴气刺骨。
“行了,别摸了,我身上阴尸气重,虽然现在已经收敛多了,但也不适合活人过多接触,我还不想刚见回的故人,没多久就要命丧黄泉了。”
张阳洲手臂轻轻一抖,便像泥鳅一样从梁管家的手中滑落,梁朋义根本抓不住。
“老爷,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当年修道,一直想寻找解决我们张家四十大限的方法,但我最终还是失败了,于是我在临死之前,把自己炼成了尸魁,变成了如今这般的鬼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炼成尸魁之后还能不能保留生前的记忆和理智,所以这一切事情都是交给修远帮我做的,谁也没透露……”
张阳洲把自己当年悄悄做的这件事情,跟梁朋义细说了一番,也好让自己当年的忠仆知道个大概。
梁朋义也把这些年藏在心里的话,一一跟当年的老主人细说,同时也把这么多年来,自己对于张家血脉短命原因调查所得,跟张阳洲说。
当年张阳洲在死前的那几年,已经把调查的事情托付了梁朋义,张阳洲相信梁朋义会做好这件事情的。
“这件事情我已经有所猜测,恐怕跟天竺的某个教派的一种血咒有关,我调查了很多关于我们张家先祖的家族史,在大漓王朝建立之前,我们张家的祖先并没有四十大限这一说,起源于我们张家初代的卫国公身上,我们张家的大漓开国先祖的身上,肯定还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初代的卫国公的死亡非常突然,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到,如日中天的张家先祖,号称大漓最强神将的张家先祖,突然在一个夜晚无声无息的死去,那一年他刚过三十九岁生辰没多久,天殇霸体修炼到了最高境界,武功五重天的第五重:金刚不坏。
谁能想到一尊金刚不坏的强者,在原本应该很长寿的时候,无声无息的死亡了呢?
就连当时最好的御医、神医、也诊断不出张家的先祖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有任何的外伤、没有任何外力导致的死亡,前一天还好好的,一夜过后,无声无息的在睡梦中死去。
像极了最健康长寿者死亡时的特征:寿终正寝,无疾而终。
“老爷,两年多前那位道长,是你派来京城帮你调查的?”
梁朋义想起来之前一位以帮故人调查名义来到京都寻他的宋道长,他在调查一番后,也得出过类似于咒法的猜测。
只是当时梁朋义以为,宋道长和自己一样,也是受了老爷临终时的委托,帮忙调查此事。
至于为什么是三十多年后才来京城调查,梁朋义当时没想过,时间太久了,他也没留意此事的因由,想来就是老爷清醒复苏之后,才委托的吧?
“对!只是当时时机未成熟,所以没向你透露实情!”
“没事……这都不重要,只要老爷你还能回来,老奴还能再见上老爷你一面,老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幸好老奴这么多年来,为了照顾张家,一直尽心尽力,不然也没脸再见老爷你了……对了,老爷,你的孙女就在京都,你要不要见见?”
梁朋义这才想起,张阳洲还没见过他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