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锦鲤独孤损
作者:雾里的烟   五代:铁骑纵横最新章节     
    朝堂的争执王彦庭并不知道。
    情报司再厉害,两年之内也没有混进皇宫。
    原因就是人太少了。
    现在的皇宫里,简直是简配版加阉割版本,连太监都没有,只有几十个宫女。
    一来很多妃子、皇子直接就在凤翔饿死了,皇室成员严重缩编,现有的人够用。
    二来李晔也养不起,他现在所有的钱抠抠搜搜地都要用在禁军身上。
    最重要的是,当初朱温杀太监,连净身手术的主刀医生都噶了,一时间找不到技术人才了。
    要知道这个年头连阉猪的技术都是还没有开发出来的,民间基本就没有类似的人才。
    这样一来,一个萝卜一个坑,你都不知道怎么混进去。
    冷不丁进来一个陌生人,太扎眼了。
    一时间,连李秉思都抑郁了,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反而王彦庭倒是无所谓,他对皇帝的态度就是没有喜恶,只是膈应。
    只要不惹自己,那就相安无事。
    他忙着和李振一帮读书人讨论征收商税的办法,结果几天下来毫无进展。
    虽然无论是李振还是韩延徽、冯道都算是人杰,但是毕竟这个事前面就没有人搞过,参考资料都没有。
    几个人探讨了几天,还回家搞了一天的头脑风暴,硬是卡住了。
    收钱倒是容易,问题是按什么标准收呢?这也没有个发票啊。
    而且就算你官府把发票印出来,谁会为了交税老老实实填写的?
    这年头,也没有维保售后,百姓根本没有要发票的意识。
    王彦庭都有点上火了。
    眼看着幽州城里天天大把大把的钱流来流去,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个能忍?
    可是一时间,他也找不到突破口。
    就在这个时候,独孤损来访了。
    对于这个才到幽州没有多久,小自己一岁的宰相,王彦庭还是蛮好奇的。
    这么年轻登上这个位置,显然也是有点水平的。
    他还打听了一下,是不是那个“一门三后”的独孤家族的后代。
    结果发现有说是的,也有说不是的,各种说法都有。
    独孤损的态度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主打一个你猜猜看。
    王彦庭就知道,大概率不是了。
    无非是想碰个瓷,又拿不出证据。
    毕竟不是网络时代,对于别人的家谱中各房子孙像蜘蛛网一样的结构,根本伪造不出来。
    那就只能玩模糊概念了。
    让到偏厅里,上好茶,王彦庭就耐心地等着对方说明来意了。
    “燕王,到幽州多日,不曾得识,损今日特来拜访。”独孤损一脸的笑意,说的十分客气。
    “独孤宰相客气了,倒是我失礼了,不过近日忙于政务,委实脱不开身,见谅!”王彦庭依旧不知道对方到底来干什么,只有顺势敷衍。
    “燕王客气了,我表字又损,您直接称我表字即可,无需如此客气。”
    王彦庭差点笑出来,这什么鬼名字,损了又损,他感觉到了独孤损父母的敷衍态度。
    “不知道又损今日过来,有何事可以教我?”他也不客气,无论是年龄还是爵位,都可以这样称呼。
    而且他确实不喜欢这样绕来绕去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几日和陛下每每聊起燕王,陛下都不胜感慨,觉得种种误会,让君臣之间少了很多情谊,陛下甚为伤感。”独孤损点点头,也不再遮遮掩掩。
    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管成不成,都要把活干了。
    虽然他也很想见一见王彦庭,看看这个比自己稍大一些的男人怎么就打下了这么大的地盘,
    “原来是这样...”王彦庭低头思索了一下。
    他知道了,对方就是来修补关系的。
    问题是自己觉得现在的关系很合适,大家互不干涉。
    有些时候,人就是靠的太近才有矛盾,就像后世形容人与人之间像刺猬一样,远远地就不会互相扎到。
    特别是政治人物,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敬而远之,公事公办。
    他也不是这个时代的思维,一定要抱团取暖,甚至结党营私。
    “又损,我是军伍出身,事实上我一直想要辞去平章事的职务,又恐怕诸君误会。对于圣人,我没有什么不忠的想法,我只想专注把这六十多个州的百姓生计管好。”
    他觉得自己的说法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装了一个大的,凡尔赛了。
    果然,独孤损听在耳朵里直接愣了一下,他甚至有些怀疑王彦庭要表达的是不是我手里有六十多个州,朝廷我还看不上的意思。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燕王,此等言辞我希望到我为止,毕竟传扬出去,有损朝廷脸面不是吗?”好半天,独孤损才想起要挽救一下气氛。
    他早就听说这个燕王说话随意,而且对朝廷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今天终于见识了。
    也就是现在这个世道藩镇势力太强,换贞观年代,早就拉出去砍了。
    这一刻,他都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干净了。
    “所以说啊,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各自相安。”王彦庭点点头,他实在是觉得没有时间玩这种官僚游戏。
    “你可以告诉陛下,燕军绝不干涉朝廷的正常合法行为,但凡是哪里的藩镇给钱给粮,我这里绝不克扣。甚至陛下想去哪里,我保证来去自由。”
    既然开了口,王彦庭决定说说透,免得老是来烦自己。
    独孤损都快疯了,这是自己能听的吗?
    什么保证来去自由?皇帝的自由还需要你保证。
    他现在都后悔来这一趟了,这些话,他都没有胆子讲出来。
    他现在都好奇了,王彦庭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当一个臣子胆子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不再考虑他说的有没有罪了,只好奇他的胆子究竟有多大,底线在哪里。
    相反,王彦庭暗暗得意。
    自从李振给他分析了朱温送皇帝和百官过来的意图以后,王彦庭就打定主意了。
    反正都要得罪,不如彻底一点,互不干扰。
    如果自己没事还往朝堂上混,会越混事越多,矛盾更加激化。
    反而现在挺好的。
    对面的独孤损实在是不想聊下去了。
    来之前,他和裴枢、崔胤的一众宰相了解过王彦庭的风格,都说是喜欢直来直去,简洁干脆的说话。
    现在他领教了,领教的不要不要的。
    “早就听说燕王行事不拘一格,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我真心提醒燕王慎言,以免众口铄金,给燕王带来麻烦。”独孤损很想拍拍屁股就离开,可是他是带着修复关系的使命来的,又不能完全不管不顾。
    就算结一段善缘吧,他安慰自己,连忙又提醒道:“尤其是保证陛下来去自由这些话,未免大逆不道了。”
    看着王彦庭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近日叨扰,损先行告辞,来日我们再聚。”独孤损果断撤退。
    反正这里听到的话,是一句都不能和皇帝和百官说的,否则无论对自己还是朝廷,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比其他人都年轻,反而带了些果断和承担压力的勇气,这些事自己扛着算了。
    一直到门口,独孤损还是忍不住回头和送行的王彦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到:“燕王,今天的话到我为止,请留步。”
    他说完就再也不回头,直接钻进了门口的马车而去。
    这倒是让王彦庭有些欣赏他了,做事情有分寸,又敢担当,朝廷里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官了。
    就是说的话依旧离不开儒家那种皇帝最大的思想的桎梏。
    在自己看来,无非是实事求是而已,在幽州,难道不是自己是皇帝身后最大的靠山吗?
    没有自己,谁能保证皇帝的行动自由?
    更具体一些,如果不是自己许可,上次朱温的钱怎么能够顺顺利利地进皇帝的内库?
    这些人啊,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敢承认皇权的衰落,当年都快成长安刺史了,现在连刺史都不如,只管着皇宫那几百亩地,有什么不能说的?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意念里一丝灵感闪过。
    对啊,自己的保证才是最大的价值。
    他好像找到了收商税的办法了。
    再想想,这不是和后世的保险差不多的也能做方式吗?
    虽然很多细节完全来不及一下子理清楚,但是从大的模式来讲,他觉得已经是很成熟了。
    这个独孤又损还真是锦鲤啊,来一趟帮自己解决了大问题。
    他抬眼看去,感觉独孤损的马车又加速了,飞快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莫名其妙!”王彦庭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