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为了表现自己的“真心”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套《高考必刷题·数学合订本》。
“来吧，就这个了。”
顾北川看了眼崭新的，连封面都没打开过的习题集，“上来就选高难度的？我记得你数学这科最不好。”
苏玉微微一笑，心说，谁还没经历过高考，想当年我做冲刺卷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世界穿开裆裤呢！
“你不说要从最薄弱的学科开始吗？我先做一套卷子，你看看？”苏玉眼睛澄明透亮，说话的时带着几分神秘自信。
顾北川看得心里一动，连忙垂下眼帘，“行，正好我看看你掌握到什么程度，我也做题了，你完事告诉我。”
说着，他特意拉开了些距离，从书包里拿出晚上准备完成的物理卷子。
书房里陡然安静，耳边只有碳素笔在草纸上唰唰滑动的声音。
周茹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外，将耳朵贴在实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她怕苏玉又像之前那样不配合，跟补课老师顶撞找茬，闹腾着要换人。
可听了半天，里面什么声都没有，安静的有些诡异。
俩人在学校就不对付，此时又拘在一个屋里，太容易发生冲突了......现在的小孩年轻气盛，下手又没个准儿，万一不小心推搡中磕碰到哪里......
周茹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亟不可待地打开了书房的门，“你们干什么呢？！”
埋头做卷子的两人齐刷刷地回头，眼睛里尽是不解疑惑。
“妈，你又怎么了？我做题呢！”苏玉扬了扬手里的《高考必刷题》，埋怨地说道，“刚有思路就被你打断了！”
顾北川虽然没说话，但脸色也不大好看，幽怨地看着打扰自己学习的周茹。
周茹，“......”今天大儿子乖得让她无所适从。
“对不起，对不起，”一脸尴尬的周茹忙不迭道歉，“你们继续学，我再不来随随便便进来了。”
“下回注意点，先敲门，”苏玉装模作样地摆谱，“出去吧，我们要学习了。”
周茹嘿嘿嘿地陪笑，“好的，下回妈妈一定记着敲门。”
“出去吧，把门带上。”
“好咧！”
伴随着轻缓的关门声，周茹呆站在走廊里，一时间感慨万千。
有多久没从苏玉嘴里听见“学习”这两个字了？
家教换了十多个，没一个超过三天，只要翻开书本就暴躁骂人，好说歹说，软硬兼施都没劝动过他。
今天顾北川一来，居然乖乖听话了！
简直不可思议！
周茹既觉得意外，又十分欣慰，深感让顾北川来补课，是个正确的决定，以后还要坚持下去。
大约一个多小时，苏玉做完了衡水中学往年高三联考卷，这套题难度适中，有几道创新题，他虽然做得不太顺手，但也算是没忘记知识点，吭哧吭哧地填满了答案。
“给，帮我看看吧，判个分。”苏玉把卷子往顾北川面前一推。
“做完了？”顾北川显然有些意外。
“嗯，一道没漏。”苏玉还沉浸在解题的兴奋中，漂亮的脸蛋爬上了红霞。
顾北川收敛了视线，打开卷子大概翻了翻，半晌才道，“看来你平时考试是故意交白卷的。”
“啊？”苏玉一时没听明白。
“你数学考试不是一向只写选择题吗？”顾北川挑眉，斜睨他。
大多数时候连选择题都不写。
苏玉这才知道顾北川说的什么意思，“啊，我那只是......太懒，懒得计算。”
这会勤快了？！
顾北川沉默地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过了一会，幽幽开口道，“这两天的接触，让我感觉你像是换了个芯。”
苏玉心头一跳，随即用傻笑来掩饰肾虚，“别开玩笑，赶紧看看我做的对不对吧。”
后面有答案，有解析，自己也能对题。
这么说就是为了转移顾北川的注意力。
果然，顾北川被卷子上的解题步骤吸引了注意力，没再继续追问。
十分钟之后。
顾北川抬头，“还行，对了一半以上。”
“真的？”苏玉顿时神采飞扬。
高中三年的知识总算没喂了狗。
顾北川嘴角也微微上扬，“本来以为给你补习要从零开始，但现在看来，你还是有一定基础，今天先从这些错题开始讲。”
学习就是个兴趣活，知道自己还有潜力，苏玉也来了干劲，认真的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道，“那就拜托顾老师了。”
于是，之后的一个小时，俩人就开始了头碰头的讲题时间。
苏玉听得越专注，顾北川就讲得越详细，一道题的知识点，发散延伸了不少，卷子的空白处，密密麻麻记满了公式。
“今天就到这吧。”顾北川瞧了眼手表，“马上11点了。”
苏玉诧异，“已经这么晚了？！”
“怎么，学习上瘾了？还是跟我没待够？”顾北川破天荒地开了句玩笑。
苏玉脸一红，心说，这他么是在撩我吗？
“哪个都不是，就是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快，”苏玉站了起来，“这么晚了，让我家司机送你吧，我看你住的地方不安全......对了，你还去酒吧工作吗？”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吧，”顾北川敛了笑容，开始收拾书包，“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阿姨给的报酬挺高，打个车应该不费劲。”
这话说完，苏玉就知道黑化反派要命的自尊心在作祟。
“打车多费劲，家里司机现成的，”苏玉伸手拉住了顾北川的胳膊，“酒吧你也别去了，那里鱼龙混杂，啥人都有，你一个学生不适合在那打工。”
他说的话，顾北川没注意听，眸光落在苏玉骨骼匀长的手指时，蓦然想起在出租屋那夜的旖旎，也是这只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没别的意思。”苏玉瞧他怔住了，以为是不喜欢自己的触碰，连忙收回了手，“我也是好意，不希望你在酒吧再碰到麻烦。”
“我知道了。”顾北川的嗓音有些暗哑，没再说什么，闷头往书包里装东西。
顾北川收拾完，苏玉下楼送他。
周茹早在客厅里等着，那热情劲一点不比苏玉少，到底让司机去送的顾北川，还嘱咐一定要送到楼下。
苏玉后来才知道，幸亏当时坚持派车送，才让顾北川躲过一次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