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也知道平日里在学校横行霸道的苏玉瞧顾北川不顺眼，以为这纸条里写的是难以入目的脏话，可一眼扫过去有些意外，纳闷地念了一段，“不管谁问，就说我昨晚上你家补习去了？”
    语文老师气笑了，“苏玉？你？补习？这样的谎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话音刚落，全班哄堂大笑。
    苏玉红了脸，心说，怎么了？学渣就不能幡然醒悟吗？您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不过，他转念一想，行吧，这也算变相让顾北川知道供词了。
    语文老师见苏玉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抬杠，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朝顾北川看去，“班长，苏玉说去你家补习了，是真的吗？”
    苏玉低头捏了捏眉心，漂亮的脸蛋上，烦躁一闪而过。
    这语文老师可真八卦，去没去他家补习关你屁事？！
    事实证明，八卦的不止老师，还有一屋子看热闹的同学，四十八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顾北川身上。
    班级陷入诡异的静默，几秒钟之后，只见顾北川从容镇定地站了起来，凉薄淡色的嘴唇轻启，“老师，苏玉.......昨晚确实来我家补习了。”
    “......”
    班级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学霸帮学渣补习，还是死对头的那种，简直不可思议外加匪夷所思，若是放在学校论坛上，绝对是爆炸性新闻！
    别说是他们，就连苏玉也很意外，他懵然回头看了一眼，见顾北川面无波澜，看不出什么情绪，心说，他这是在全力配合我表演吗？
    果然经历过昨天那种不可描述的场景，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
    介于班长已经承认，语文老师维持了一下课堂纪律，就把这事翻篇了。
    周茹在办公室跟班主任家长里短了半天，终于成功地把话题引到了顾北川身上，“张老师，听说咱班顾北川学习特好，但是家庭条件挺困难的？”
    张敏闻言，立马警惕起来，“顾北川是个好苗子，学校准备培养他考清华，周姐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周茹比她大，又是学校赞助人之一，应该尊称一声姐，但她儿子的顽劣又让张敏说不出的头疼。
    为什么问顾北川？
    难不成苏玉又要没事找事？
    “也没什么，就是苏玉说昨晚去顾北川家补习了，想问问他以后有没有时间到我家来做家教，我会给他丰厚的报酬。”周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苏玉去补课这事，连她这个亲妈都不太相信，更何况是对他知根知底的班主任。
    张敏也确实惊讶了半天，才不敢置信地问，“补习？这是苏玉说的，还是顾北川说的？”
    “嗳......我们家苏玉说的，”周茹不太自然地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微微尴尬。
    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曾让她丢尽颜面，乃至于一到学校就感觉抬不起头。
    张敏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斟酌着开口，“周姐，你也知道，现在高三了，课程很紧张，学校还特别重视顾北川，想让他在明年考出成绩，所以.......”
    “张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周茹微微点头，打断了张敏的话，“不过我听说顾北川这孩子家境困难，上大学又需要不少费用，虽然我说这些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我觉得咱们是不是问问他本人愿不愿意，再下决定？”
    张敏被噎得够呛，但也承认周茹说得是对的，她沉吟了片刻，抬头说，“行，一会下课我把顾北川和苏玉都叫过来，问问他们本人的意见。”
    周茹优雅地抿嘴一笑，心说，这张老师还是不信呢！
    不过，也难怪人家怀疑，苏玉这小兔崽子就没干过什么让人信任的事！
    下课铃声一响，张敏就推开了班级的门。
    “顾北川、苏玉，你们俩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玉在原世界高中毕业好几年了，仍然没改掉一上语文课就犯瞌睡的毛病，站起来往教室外面走的时候，直打哈欠。
    他跟顾北川在门口碰头，眼眸里还盛着水波，险些掉下来，“我妈在这呢，一会千万别说漏了。”
    顾北川冷脸看他，忍下伸手将他眼泪抹掉的冲动，哑着声音说了句，“我知道了。”
    转身就走。
    果然反派都是高深莫测的，苏玉兀自感慨，慢吞吞地向办公室挪步。
    “这位是周阿姨，苏玉的妈妈。”张敏一边给顾北川介绍，一边打量着他的表情。
    要是透漏出半点反感，她打算尽早结束办公室的谈话。
    “周阿姨好。”顾北川微微鞠了一躬，礼貌又疏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好，”周茹笑得殷勤，试探地问道，“听说你昨天给我们家苏玉补习了？阿姨谢谢你啊！”
    张敏忍不住在旁边插话，“苏玉真的去你家补习了吗？”
    说实话，被人反复问这种问题，顾北川觉得很烦又浪费时间，但他看了眼身边，局促不安的苏玉，又想起昨天那些荒唐......
    “我昨天确实给苏玉补习了，阿姨不用客气，都是同学应该的。”
    “真是好孩子！”周茹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瞧向张敏时多了几分自信，转头又继续说，“阿姨想问你，愿不愿意继续给苏玉补习？一个小时三百块，你要是觉得给的少，阿姨可以再加钱。”
    在一旁装鹌鹑的苏玉听到周茹的话不淡定了，“妈，高三这么忙，人家哪有时间给我补课，你能不能别捣乱了？！”
    苏玉心说，让具有反社会人格的顾北川给我补课？开什么玩笑？！万一一言不合把我ok了，我又得去趟太平间！
    “你闭嘴！一天天跟个烂泥扶不上墙似的，不学习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姐，你先别骂苏玉，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尊重孩子的意见。”难得苏玉这么识趣，能不耽误顾北川最好。
    周茹知道张敏打着什么算盘，刚要张口反驳，就听顾北川低沉着呻吟说话。
    “阿姨，给苏玉补课是吗？我答应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