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主任吧！”
    说话的声音有些时代反差，在场的人除了李寡妇和李主任，全都是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这年头的人普遍硬气，不太适应这种和领导说话的方式。
    李冬梅心里想：村里人人都说秀芝嫁的好，原来嫁的是这么一个谄媚的人。看来没什么可羡慕了。这样一比还是我家老许强一些，虽然出身不好，可他人品好啊！
    李主任对刁大河突如其来的殷勤搞得有点懵，疑惑道：“我是李主任，你是？”
    “哦，我是村里的普通社员，我姓刁，冒昧的问一句，您到这里来是有何公干呢？”
    刁大河的及时出现，缓解了僵持不下的尴尬。
    李主任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李主任笑着道：“是这样，接到举报，说战旗生产大队的冯茹，没有很好的融入到劳动人民当中，现在生活依旧腐化，我是过来请她到公社协助调查的。”
    刁大河微笑着说：“主任，您亲自出马，足见您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而您选择不强行闯入，更是体现了您作为领导对百姓的深深爱护。冯茹虽然身份特殊，但党和人民并没有抛弃她，让她思想改造就是给她机会，您说对不对？”
    “对对对，没有错！”李主任很高兴。
    “不过有些事儿是一目了然的，”刁大河笑着继续道，“主任，人人对法律都畏惧，像是冯茹这种身份的人更是如此，她不敢出来也算是人之常情。而且她还欠着李寡妇的钱呢，这样直接抓走，李寡妇肯定也不会同意。”
    牛二顺一旁插话道：“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
    刁大河没理他，继续对李主任道：“主任，我的建议是先让李寡妇把冯茹叫出来，您当面问询：如果举报的情况属实，自然该带走带走；如果举报的情况不属实，您就去处理那个虚假举报，害得您跑了这么远的路的人，您看如何？”
    刁大河的建议也算是合情合理，李主任心想：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见不到冯茹，如果见到了她，自然一切好说。
    于是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接着他又对李寡妇说道：“这样吧，就先让冯茹出来，我们询问她一些情况，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撤走。”
    李寡妇瞥了一眼刁大河，见他微微颔首，便扭回头冲着院里喊道：“冯茹，出来！”
    冯茹低着头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
    秀芝也跟了出来，没在门口停留，直接到了刁大河身边。
    刁大河嘱咐道：“冯茹，李主任是明察秋毫的好领导，你不用担心，一会儿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不准隐瞒。”
    冯茹垂着头回答：“知道了，我不敢隐瞒！”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冯茹的头很低，李主任只能看见一个额头，果然很白。
    李主任冲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他的几个手下立即会意，这是让他们随时准备好抓人。
    李主任道：：“冯茹，你抬起头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冯茹听话的抬起了头。
    一照面，李主任心脏病差点儿没犯了。
    只见冯茹：缺发亦少眉，白脸似霜飞。睫毛也不见，好像一女鬼。
    李主任心中默念：“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女的就是单纯的丑而已，她不是鬼！她不是鬼！”
    冯茹这一亮相，把围观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见过丑的，还从没见过这么丑的，简直离了个大谱。
    “冯茹以前挺好看，怎么现在这么丑？”
    “谁知道呢，自从她头发被学生剪了，她就没好看过。”
    ……
    冯茹哑着嗓子道：“主任你问吧！”
    李主任把头歪向一边，看牛二顺在那里傻站着就来气，特么的害得自己颠簸这么远，跑来见鬼。
    于是开口道：“牛二顺，你不是说冯茹思想改造得不成功吗？你和她对峙一下，我来判断冯茹思想改造是否成功。”
    这一句话等于把牛二顺卖了，村里人所有人看着牛二顺的目光都变得不善了起来。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个李老三，现在又冒出来个牛二顺，这让人怎么能不愤恨？
    牛二顺见到冯茹时就已经懵了逼，现在被李主任出卖更是傻了眼。
    有些事儿能做不能说，做的时候昧了良心，拿出来自然也就没了脸面。
    不过李主任的命令牛二顺不敢不从，他只好硬着头说道：“冯茹，你故意打扮这么丑，是不是想表达对社会主义的不满？你这么白，一点儿都没有田间劳动过的样子，是不是劳动不积极，根本不想接受劳动改造？”
    这牛二顺果然脑子好用，张嘴就找到了两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