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看你就是妖!还说什么神兽,哈,暴露本性了吧。”袁满结结巴巴的,虽话上质问,气势却极小,下颚攒满了白肉,吓得痉挛乱颤,几颗汗珠子就顺势滑落,衣襟湿了大片。
小狐狸见他又开始攥住胸前的琥珀珠,正欲念诀。
“真是又蠢又怂,来这两年了,从没见过你这样的,都怕成这样了还要抓我呢。”
它唉声道:“哎,我怎么偏偏到你来的时候破壳呢。”
“为了我涂山的秘密,我必须时刻盯着你。”
袁满忙摆手抗议,“不行!我是修士!你跟着我,让我同门怎么看我?难不成你要在我身边待一辈子,我老了你来给我送终啊。”
“我要的东西拿到了,自然就可以放你离开。”
“什么东西?”
“珞瑜。”
“啊?”
“关乎我涂山存亡的东西。”
袁满沉思了片刻,又问:“这东西你若拿到,就可以放过我吗?”
小狐狸应答,说了句它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之词,“嗯,君无戏言。”
“那我有些问题想要先问清楚。”
“你说你两年前就在这了,既如此你知道这是何处吗?还有方才的绿条条,红条条的都是些啥玩意?”
“幕契阵,整个不明夜市都被此阵法所覆盖,边缘有上下两元,上元可直通夜市,下元又分五重界,依自身能力而定,你方才掉入的是第三重,看门人过眼后便可入市。”
“啥叫自身能力而定啊,为啥我是第三重。”
“上元是能力强的人直接就可以入市,下元便是一些资质平庸的普通人,五重就是……”
小狐狸简洁意赅地做了个总结,“哎呀,分这些也没用,反正你进第几重都是被阵法认定过的能力尚浅的庸人。”
庸人……
袁满觉得最后两个字极其扎眼,他颇有些尴尬地努了努嘴,“别说的这么直白好吧,我很伤心啊。”
小狐狸也没有别的意思,诚恳道:“别伤心,我还见过比你更差的。”
袁满:“……”
“快走吧,再晚点儿三重界就要关了。”小狐狸趴在袁满肩上催道。
“小狐狸——”
“我有名字,我叫肸。”
“哪个xi?”
小狐狸抬了抬爪子,在空中用荧光一笔一划地写出了一个字。
“喏,蠢货,可瞧清楚了。”
袁满看了半天,那粗短的眉毛一跳一跳的,琢磨了半天,“这不就是个胖嘛,欺负老子不识字是吧。”
肸神情恹恹地抬了抬眼皮,“无知的蠢货。”
然后,又被一个闪着溜光的玩意给吸引住了,肸俯下身使劲去够袁满挂在脖子上的琥珀珠。
“你干嘛?”袁满立马握住珠子,向后防备。
“这珠子好看,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挂这个做什么?”
袁满神气十足,骄傲道:“它何止好看,这个是我的宝器,凝魂利你知道吧,能将野兽收进去,驯化后,为己所用,而我这个宝器内里有八颗,我叫它八宝珠。”
“八颗?都收集齐了?”
“暂时没有。”宝宝珠里就两只野兽,还是非常低级的那种,一个是山下村子变异的火公鸡,一个是……野猪,还是只战斗力最弱的。
“我告诉你,威胁我根本没用,我师兄们对妖可都是嫉恶如仇的,若是见了你,嘿~”
袁满的话几乎是明示,就是在说他后面可是有人撑腰的,哪怕是肸拐了他去别处,他的同门也会察觉到袁满不在,之后寻踪觅迹,不多久一定会找过来的。
所以,怎么看,肸都无处遁形。
“里边环境如何?舒服吗?”
“啊?”
袁满还未反应过来,肸自个儿就跳进八宝珠了。
袁满愣了半晌,却听八宝珠传来声音,似在袁满耳畔,
又催促道:“走快点儿啊,蠢货,你不想入市了?”
“我去!老子的钱要找小贼讨要回来!”
……
走至林子尽头,隐隐约约瞧见远处立着几个人影,
袁满看仔细后,是他的同门,面露喜色,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大喊,“师兄师姐!”
苻子然微愣,“袁满?还以为你小子要打退堂鼓呢!”
袁满顾不得其他,一听到这个‘亲切’的声音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苻子然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嗝嗯……告诉你们,呜啊呜啊……”
大家听了半天也没听清袁满这小子在说什么。
苻生缓缓道:“你好好说。”
“你大爷的!给我起开!”苻子然嫌弃地用手撇开袁满的大头,
袁满抓住苻子然的衣角,非常自然地醒了一下鼻涕,
苻子然:“……”
“吓死我了,这个我……有……”袁满一愣,本有意将方才在三重界内的所见所闻一一叙说,尤其是那只小狐狸的事更要着重描述,可他刚开口,嘴巴里的舌头和声带似乎被一股力量所压制,就像自动消音了一般,挣扎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你说话不算数!狡诈的凡人果然不可信。”
忽听耳畔响起肸气愤的谩骂,
袁满才不理会,现在救命稻草就近在眼前,他不抓住谁抓住?
只有傻子才会将自己的性命当承诺,他袁满从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傻瓜。
袁满见说不出话,越发有些急了,他抓起自己胸前的八宝珠,指了指,“这个……我……额……”
他想说小狐狸在珠子里面,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舌头捋直,可终是无济于事。
“你小子怎么了?下巴摔脱臼了?”苻子然两个手掌将袁满的脸托举起来,在下巴处仔细检查。
袁满见自己的同伴都是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心里是又着急又难过。
可恶,禁声咒。
“我的存在和预言之术都不可对外言语,望你遵守,上古神族,为了家族荣誉,也是可以牺牲掉一些无足轻重之人的。”
最后一句话肸说的格外重,若日光遛过刀尖,那无以言表的刮骨感引得袁满心头一颤。
片刻,袁满圆鼓鼓的肚子随着他呼出来的一口气瘪了下去,
继而将自己除开肸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听后,几人面色几乎都是讶然,
苻生说道:“我们几个都是因石桥崩塌掉落林中,之后便各自分开,而我们也是刚刚才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