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陵公司的设备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闻烟和蔺程程在院长办公室喝茶喝了许久。
闲谈中聊起来上次江北出诊的事，闻烟听出院长的话外之音。
“刘院长，江北他在人民医院真的很忙，他要负责的也不全是衡江市民。全国各地慕名而去的，不在少数。”
闻烟放下水杯，淡淡地说，“如果可以，我会让他再来。”
刘院长附和着笑了两声，随后又跟她谈起过往。
“当年，多亏陈大姐帮忙，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机会见面。她还好吗？”
闻烟听陈瑛说起过，当年衡江人民医院和温县本就有扶持合作关系，也不算硬拉旧情。
闻烟笑着，“回温县前，妈妈还说有时间也要回来看看。只不过她跟爸爸年纪大了，路途颠簸，我跟我哥不大放心他们独自出门。”
柳院长有些心花怒放的开心，闻烟看着那笑意，不像虚假的。
或许她这个年龄无法体会到三十年未见面的老友，突然有天见到老友的孩子，这种发自内心感叹岁月流逝的美好怀念。
当年，她和刘江河性别不同，又是怎么互换的呢。
闻烟忽然想问问当年的事，被蔺程程看穿后，抢了话。
“刘院长，我跟闻烟初来乍到，又久不在临床。还请见谅，也请您帮我俩托抵，万一设备操纵不当，请您别笑话我俩。”
说完，蔺程程拍着闻烟的手，视线顺着看过来。两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那些设备我能操作七成，剩下的那些恐怕只能等公司外派的工程师了。”
闻烟说这些时，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桃红。
柳院长摆摆手，让她们宽心。“不急不急。”
闲话家常，有时会徒增尴尬。尤其是闻烟目前这种，完全属于尬聊。
话痨的蔺程程，这会儿都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
话题不知怎的扯到住院医上，这算是给了一个有参与感的聊天内容。
正说着，闻烟电话响了。是公司委派的车队到了，就在县医院门口。
她和蔺程程先下楼去，刘院长安排医院相关人员去楼下接收。
电梯里，蔺程程捏着她的胳膊，“你刚才想问当年的事？”
闻烟低头不语，细卷的睫毛压着眼睑，看不出情绪。
“随口一问罢了，当年的真相估计只有那个女人知道，可惜她再也没机会开口。我呢，刚来这里也问过，当年产科经手的几个护士，都先后离世。我妈在这的时间不长，知道她的就是那些老人，一个两个的只寒暄，不说别的。或许，只有鬼知道当年是怎么狸猫换太子的。”
也许那些老人，是真的不知道，闻烟这么想。
不过，狸猫换太子，这个比喻倒是贴切。
闻烟耸耸肩，虚虚地抱着蔺程程，“程程，我是狸猫，他是太子。”
蔺程程配合地撒着娇，学着招财猫的招牌动作，讨喜的喵了几声。
电梯门口，两人恢复如常向外走去。
三辆厢货车停在大门口，领队的人看到她，往前迎了几步。
蔺程程小声在她耳边嘀咕，“这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公司的人，你可别喊人家司机师傅。”
闻烟睨了她一眼，“我闻烟好歹原来是一外科大夫，难道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话音刚落，那男子就站在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
“闻总。”男子笑着说。
“现文哥，你再这样，我给嫂子打电话说你前女友的事了。”
听到这个原本站在一旁的蔺程程不干了，合着闻烟不是没有眼力见，她本来就认识。
闻烟笑的声音有些大，“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衡江有名的私立医院就是她家的。”
“程程，这是现文哥，大哥他们公司的元老级人物。”
设备安全进驻医院，剩下的就是犒赏三军的事了。
现文哥本着廉洁正直的原则，外加公司严格的出差制度，谢绝了刘院长的盛情美意。
随时的几人衣食住行，都是闻烟安排的。只不过，报销的人还是闻陵。
那亲属卡，也不是白白绑着的。
还是中午那家小店。
这会儿夕阳西沉，室外依然明亮。一行人坐在店外的广场上，洋洋洒洒地一大桌。
蔺程程是豪爽的，更是不在意同桌进餐的人是谁，只一样，能喝酒就行。
随行的司机劳累一路，跟蔺程程喝的正在兴头上。
闻烟要开车，现文哥不喝酒。他俩在另一头静静看着这边的喧嚣和人气儿。
“长公主，你哥还有旨意呢。”
闻烟放下手中剩下的半杯水，不可置信。“我昨儿才到，他能有什么旨意？”
现文笑地停不下来，“怎么还急眼了。没别的事，真的。”
闻烟不信，恶狠狠地掰着手里的馒头。
“你哥让你在这吃好喝好，少跟不打紧的人联系。仅此，而已。”
现文这话说的轻松，因为他不知道闻陵口中那不打紧的人是谁。他也就是，传个话罢了。
闻烟撇撇嘴，这旨意她听进去又没完全听进去。
在她想着怎么抗旨的时候，颁发圣旨的闻陵视频电话就打来了。
“你怎么又用亲属卡？”上来直接就是这么一句。
闻烟把手机给了现文，不想理他。
现文憋着笑，公事公办地汇报着今日这些情况。
“行，现文你跟闻烟先顶一天，后天下午工程师就到。”
工作交代完，那就只剩下私事。
闻烟拿着手机去了车里，车门一关，喝酒的喧哗暂被阻隔在外。
“怎么耷拉个脸啊，谁惹你了？”
闻烟这才注意到，屏幕里的人好像在咖啡厅还是西餐厅。看装修，很不错的样子。
“哥，约了谁？白露姐么？”刚才的不悦瞬间消散，她热衷于撺掇这些。
“你这嘴脸，当时不该学医，就该去当八卦狗仔。”
“到底是谁？”闻烟追着问，努力探究着店里的一切。甚至还截图放大，试图从闻陵的瞳孔里看穿对面的人。
闻陵架不住她一再追问，把摄像头翻转过去，闻烟看着对面的人，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