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你！”
    郑敏的说话声，让高欣一阵的紧张，旋即就醒悟过来，量子幽灵化的郑敏，并没有发现自己，那句话是对着张斌说的。
    如果没记错，张斌也是接触过球状闪电的，他的那条瘸腿就是证明。
    这时张斌的声音响了起来。
    “郑敏，接触过球状闪电，还能保持物质实体存在的人太少了，建立泰勒想象中的军队，是不现实的。”张斌道。
    “没有那么不现实，接触过球状闪电，没有变成量子生命的人，只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媒介。”
    “量子军队的主体，还是量子生命为主。”郑敏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过渡舱里的高欣，听得有点小激动，四个面壁者中，看上去最不靠谱的泰勒计划，现在反而成了最靠谱的。
    要不要进去和张斌、郑敏亮明身份？高欣心里面盘算着。
    自己也算是接触过球状闪电的人，应该不会造成量子幽灵的坍缩吧！
    唯一不太确定的，来到三体宇宙的，只是一个意识体。
    这算是接触过球状闪电的人中，比较另类的一种状态，在现实宇宙里，自己正处于休眠状态。
    在三体宇宙中，却完美和另一个身体相结合。
    高欣还在犹豫中，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以现有的科学技术，我们根本就不是三体文明的对手，而且它们也在加速向非实体化发展，再不动手我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郑敏娓娓道来的说着，听得高欣又是一阵的紧张。
    三体文明的脱实向虚，肯定不是数字生命，那种简单粗暴的模式。
    会是什么形式呢？难道它们破解了量子幽灵的秘密！
    当初泰勒的破壁人，说主不在乎，这一切难道只是一个阴谋。
    三体人其实是很在意的，不然还找什么破壁人。
    泰勒的计划，说到底算是人类社会的内讧，因为他根本就找不到，足够数量的，愿意主动牺牲的人类。
    人类之间的内讧，在一旁用智子观察就行了，说不定还要推波助澜一下，完全没必要让破壁人，去干扰泰勒的计划。
    难道这里面，还藏着什么更深的秘密！
    量子幽灵舰队的计划，才是三体文明，真正顾忌的方案。
    高欣越想越心惊，同时也隐约把握到什么，一个大胆的计划，从意识的某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郑敏，你说的都对，但怎么保证量子幽灵组成的军队，还对人类保持忠诚。”张斌的声音很沉重，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是经过深思的。
    高欣不由得给张斌点了个赞，科学大佬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看到事情的本质。
    量子化的人类，还算不算人类，这都是一个问题，想让这样异化的人类，对人类社会保持忠诚，这本身就很难。
    只听郑敏答道：“至少我还保持着，对人类的忠诚。”
    “但你很难保证，其他量子化人类的忠诚，这方面我们缺乏观察，除非你能找到其他的量子化人类。”张斌显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宇宙观测站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任凭高欣怎样聆听，都没有了声音。
    又等了好几分钟，郑敏的声音，又悠悠的响了起来。
    “张斌，三体前出的飞船，正在加速靠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知道你受过严谨的科学训练，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
    “郑敏，三体飞船的加速，也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律，不可能实现突然的加速，距离我们与它们交汇，至少还有三十年，我们还有机会。”
    张斌的话音未落，高欣就听到了郑敏的冷笑声。
    “人类的自大是写在基因里的，三体飞船的内部，我虽然没办法深入观察，但做为一个外部观察者，能肯定它的速度，肯定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光速。”
    “什么！”
    张斌惊呼道。“郑敏，你受过严格的科学训练，应该知道，任何一个有质量的物体，都无法达到这个速度，相对论效应，会让它的质量，变成一个天文数字，提供再大的推力也没用。”
    “算了，我不想和你争论，最多一个月，这台光学设备，就应该有所发现。”
    郑敏的语气虽然缓和了很多，但听在张斌和高欣耳朵里，带来的震撼，却丝毫没有减少。
    特别是高欣，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引起郑敏坍缩的时候了。
    如果郑敏观察到的事件，是真实的，星舰地球的败亡，就在眼前了。
    数万人的努力，转眼成空。
    在银河系中，这也许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每一个时刻，都会有无数的文明消失，又有无数的文明诞生。
    跟这个相比，个体生命的湮灭，实在是不值一提。
    高欣用力清了清嗓子，提示观测站内部的人，有人进来这一事实。
    果然，随着高欣的声音，整个观测站，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高欣没有再犹豫，直接转动了手轮。
    随着气闸的开启，宇宙观测站的内部，暴露在高欣眼前。
    这个地方其实不大，主体部分，是一个直径不超过五十米球形舱。
    是利用星舰地球上的货仓，直接改造而成。
    大部分区域，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
    在接近球形舱的中央部分，正有一个人漂浮在那里。
    “高欣，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