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欣心道，这位张博士难道也去过平行宇宙？
“张博士，您这话说的太玄了吧，您可是正儿八经的科学家，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
高欣的激将法，可是在黑暗森林酒吧里，实操过很多次的。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张斌只是笑笑，根本就没在意。
淡淡道：“这不是怪力乱神，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高欣赶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快给说说。”
一直以来高欣对自己，可以在三体宇宙与现实宇宙，来回切换这个事情很疑惑。
但是这个事情，只存在于个人感受中，向别人描述，别人也无法理解，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遇到过类似事件的人，当然要好好问问。
张斌目光里，闪过一丝忧伤。
“都是几百年前的往事了，不提也罢。”
张斌不愿意说，高欣也不好强迫，只能转换了话题。
“张博士，您说这颗小行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区域？”
张斌回答道：“人类对奥尔特星云的了解很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它的组成成分，有点意思，自然造物一般不会形成这种结构。”
高欣道：“只是普通的铁镍合金，地球上也有不少这样的陨石。”
高欣想到的是，章北海制造的那些陨石子弹。
张斌只是看了高欣一眼，没有继续回话，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这不是高欣第一次吃瘪，这些科学大神，看傻子的目光高欣太熟悉了。
没办法也只能跟着做假寐状，脑子却停不下来，张斌那个奇怪的说法，自己算不算是球状闪电后面的人呢？
古人说仙界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如果这指的是类似自己这种情况，这神仙当的未免憋屈了点儿。
飞向小行星的旅程，漫长而无聊，期间反应堆的功率，又变化过几次，应该是在微调航线。
高欣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又回到了出租屋，又看到球状闪电，闪电后面是几个模糊的身影，醒来的时候，飞船上一片的寂静。
高欣看了一眼个人终端，才过去了几个小时，离到达小行星还远着呢，至少还要赶一个星期的路。
高欣把磁性手环重新设置了一下，转换成自由活动模式，熟练的从座椅上飘起，向着舷窗的方向飘去。
登陆艇的舷窗还是挺大的，主要是为了登陆时，观察外界方便。人的肉眼依然是相当不错的观察器官，虽然有的时候，比不上电子设备，但胜在直接可靠。
高欣把眼睛凑到窗前，遥望小行星的方向，除了四周的繁星，根本就看不到小行星的影子。
“执政官，失眠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身后张斌的声音传过来。
“没事儿，老躺着不动容易肌肉萎缩。”高欣自我调侃着。
“刚才那事情，我又想了想，我们的计划，有可能会失败。”张斌也站到了窗前，两个眼睛里满是倒映的星星。
“为什么这么说？”
高欣已经适应了，张斌那种夸张的说话方式，还有话只说一半的谨慎。
这是公元知识分子才有的拘谨，在太空新人类身上是完全看不到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宇宙的盛宴里，到处都是别人吃剩下的菜！”
高欣心道我上哪儿听这话去，但也不好发作，只能客气道：“这话有一定道理，至少太阳系里，肯定就不止诞生过一个文明，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太阳系史前文明留下的。”
“不一定是史前文明，也许只是一个路过的，顺便拔两颗萝卜。”
对张斌的比喻，高欣有点无语，这位应该不是标准的吃货，怎么就跟蔬菜没完了。
“您还没说，到底为啥会失败？”高欣道。
“也不一定会失败，只是我感觉这个事情没那么顺利，不要多问，问就是一名科学家的直觉。”
高欣知道张斌这种受过严格训练的科学家，在没有证据，或者是理论背书时，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这跟黑暗森林吧里，狂野的民科完全不同，那是些有一个点子，就恨不得立刻申报诺奖的人。
看张斌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劲头，高欣感觉这个麻烦，可能不会太小。
高欣不记得是第几次，站在舷窗前了，尽管登陆艇上的光学设备，比他的肉眼管用的多，但他仍然想用眼睛看一下。
登陆艇上的大功率探照灯，突然就亮了起来，笔直光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亮点，正在不断的接近着登陆艇，距离已经非常近了。
高欣看到小行星全貌时，顿时明白了张斌话里的意思。
近距离观察到的小行星，并不像是一个圆圆的土豆，虽然也是中间大，两头小的基本造型，但用人类的肉眼扫一下，就知道那不是一个土豆，而是一枚被吃的干干净净的桃核。
难道这颗小行星，真的是被别人动过的菜？
桃核在视野中越来越大，已经看不出外形，探照灯光斑下，星球的表面反射出冷冷的光线。
表面比想象中，要光滑的多，尽管早就有探测器，传过来的模糊视频，但高欣并未在意，还以为是视频失真造成的。
“怎么样，执行官，吃的很干净吧！”张斌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
“张博士，也许只是一个自然现象，是不是您想多了。”高欣的心里虽然已经信了一多半，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毕竟双方的身份不一样。
“一号艇驻泊”高欣大声的下达着命令。
这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高欣回头一看，张斌正冲着他缓缓摇头。
高欣瞬间醒悟，自己有点冒进了。
“一号艇，停止驻泊，后退一千米，提高反应堆功率到百分之三十，二号艇退后十公里。”
两艘登陆艇，很快就到达了各自的位置，姿态调整发动机，闪烁着光焰，对抗着无所不在的引力。
高欣也发现了，这颗小行星的引力，有点超出预期了，如果只是单纯的铁镍核心，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