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脸色同样很黑：“我找了冯厂长，看了车间生产线，一年能生产五百台就不错了！”
    这时候的首都汽车厂只是一堆小厂合并组成的草台班子，和一汽上汽没法比。
    生产效率低下，车身全靠手工，能快的起来才叫怪事。
    姚跃进那叫一个气啊：“这么点量还不够我们一个星期生产的，其他产品我卖给谁啊？”
    李怀德也发起了愁：“唉，早知道这点量我也不让你搞发动机，说不定我们自己造车都比他们快！”
    “好，那就造车吧！”
    “啊？你说真的？”
    李怀德吓了一大跳，唯恐姚跃进意气用事。
    造造山地车就算了，结构简单内饰也简单。
    但是造轿车就不一样了，那对工人技术要求很高。
    他赶紧安抚道：“小姚，冷静点，轿车可不好造啊！”
    姚跃进不屑地一撇嘴：“不就四个轮子带两排沙发，有啥难的！”
    “轿车，这可是轿车啊，我们厂哪有熟练工？”
    “我们先造低档车，面包车！”
    姚跃进也不傻，自然不会折腾什么高档轿车。
    就轧钢厂这帮糙哥，装出来的内饰狗都嫌弃。
    真要让他们造个高档车送进海子，海子领导马上就会将车开回来，当着自己面砸一遍，顺带砸自己一遍。
    面包车就简单了，拉人拉货什么都行，正适合眼下的华夏民间需求。
    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啊！
    这么大的事情，李怀德已经做不了主，只能召开厂委会讨论。
    姚跃进出席了会议，当众展示了面包车外形尺寸和内部结构，让他们明白这是一款什么样的车。
    “这款车人货都能装，主打一个方便。”
    “价格更是低到了极点，预计成本不高于两千块。”
    “说白了我就是给厂里找点事情做，做这个车完全就是砸我牌子！”
    姚跃进摆出一副爱干不干的表情，果然唬住了杨厂长等人。
    在他们心里面，姚跃进上搞火箭卫星，下搞全地形满地爬，什么时候搞过这么低档的产品？
    为了厂里能够恢复生产，杨厂长等人全票通过了这个项目。
    姚跃进立刻带着一帮师父忙乎起来，手工敲打出了第一台车壳。
    装上买来的车灯车窗，看起来像模像样起码是个车。
    焊接到底盘上一跑，效果丝毫不比轿车差。
    接着就是忙着开压模，做组焊胎具，又拼凑出一条汽车生产线。
    为了满足汽车试验需要，河对岸的一千多亩荒地被申请建试车场。
    一通乱忙转眼到了十一月，姚跃进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说好今年放的蘑菇，怎么到现在没有动静？
    难道是研制上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
    面包车即将进行鉴定，他也没空八卦蘑菇的事情。
    汽车局对于轧钢厂造汽车的事情很不满，据说这次鉴定很难通过。
    姚跃进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鉴定专家组的到来。
    还是老熟人许科长带队，谁让他负责汽车口呢？
    胡工是鉴定组组长，摩拳擦掌正准备开启找茬模式。
    其他来的专家也都是一汽上汽这些大公司的人，自然对第三轧钢厂没有好脸色。
    特别是见到怪模怪样的面包车后，他们忍不住全笑了。
    “这也叫车？看起来像大面包，难怪叫面包车！”
    “有这样奇怪的车吗？哗宠取宠！”
    “这么大的迎风面积，风阻系数大浪费油，一看就是外行设计！”
    ……
    对于他们的贬低，姚跃进丝毫没有生气。
    后世这可是网红爆款产品，怎么就不是车了？
    姚跃进悄悄挥挥手，示意宣传科的同事将现场都给录了下来。
    未来销量破百万千万的时候，姚跃进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当众播放这个录像。
    “当初没有人看好我，甚至嘲讽我这不是车，现在你再问问他们这是什么？”
    据说这帮参与鉴定的专家全都得了抑郁症，不得不早早退休回家养病。
    以至于后世专家鉴定姚跃进的产品，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
    现在产品还没开卖，姚跃进也只能忍着他们的奚落。
    最终专家们看完车后开始技术讨论环节，轮番对姚跃进发起了轰炸。
    来自汽车研究所的何专家一推眼镜：“你这款产品设计的初衷是什么，不会是哗众取宠吧？”
    姚跃进翻了个白眼：“我们这款是客货两用车，相当于轻卡车厢和车头融为一体，算是一种创新理念。”
    为了让大众接受这款车，姚跃进编造了这个理由。
    众专家想想有道理，可以算是一种创新。
    何专家有点不甘心道：“这么小的车内能拉多少货？你这分明是浪费空间啊！”
    姚跃进那叫一个无语：“这样设计可以多坐几个人，不用挤在后车厢受罪，牺牲一点也合理吧？”
    何专家哑口无言，乖乖闭上了嘴。
    第一回合，姚跃进完胜！
    来自上海的吴专家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国家资源有限，你这个车拉货比不过轻卡，拉人比不过轻客，是不是浪费资源啊？”
    这个问题太致命了！
    一个回答不好就会导致项目被否决！
    姚跃进急中生智临场发挥起来，开始给面包车找好处。
    “你说的轻卡和轻客用途单一，只能干自己的事情。”
    “但是在市里有时候要拉人，有时候要拉货，有时候人货一起拉。”
    “我这车最大用途可以当城市出租车，拉人拉货都方便！”
    ……
    城市出租车的理念一出来，所有专家眼睛一亮。
    再看面包车资料时，越看越顺眼。
    这个车能拉八个人，确实适合出租车使用。
    这年代都是大家庭，一大家子出行至少六七口人，普通小轿车很难挤得下，倒是这款面包车不错。
    吴专家也哑口无言，无奈地耸耸肩。
    他已经尽力了，输了没办法！
    第二回合，姚跃进胜！
    看到连续两员大将被斩落马下，其他专家都选择了闭嘴。
    说句心里话，这辆车并不算差，至少有正规流水线模具化生产。
    比起那些小厂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还有姚跃进这个高手坐镇，至少质量上肯定过关。
    只是他们得罪不起许科长，只能按他意思为难姚跃进，尽可能不让这款产品通过鉴定。
    来自一汽的马高工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放出了终极大招。
    “切，说来说去还不是浪费资源！”
    “我们一汽搞的双排小货车也能达到这个效果，拉的货还更多。”
    “还有长江吉普也行啊，不比你这少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