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芬哭嚎着。
可孙保全一家根本不停手。
等他们消了气,打过了瘾,孙夫才得以脱身。
他的头,肿的像过年时,即将宰杀的猪。
把周秀芬心疼的哟。
两家人对骂起来。
“你个老虔婆,怪不得你儿媳生不出儿子,你个缺德的玩意,我家好心借给你家牛,把我家牛打成这样,竟然恶人先告状,还打我儿子,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活该你没有孙子,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啊,眼睛能瞧见不?要是被孙夫这瘪犊子打瞎了,你就赖在他家一辈子,让他家养着你,供你吃喝!”
孙保全的亲娘刘氏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小儿子,大孙子。
向来是农家最疼宠的。
她搀扶起孙保全,仔细检查着他的眼睛。
“娘,没事,我能瞧见,必须让孙家赔钱,你看看咱家的老牛,身上全是伤痕,这孙夫是下了重手呢,老伙计,可怜你了,昨晚怕是受了不少罪吧。”
孙保全顾不上自己的眼睛。
他轻轻抚摸着老牛的伤痕,心疼不已。
“哞哞——”
老牛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
给了他回应。
通人性的模样让孙保全更加生气。
他平日里,一鞭子都舍不得抽的老牛,被孙夫这般对待,谁能不气。
“怎么,还想讹上我们家不成?你这老牛都快老死了,打几鞭子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以后我们不借了就是,谁稀罕哟,别想赖到我们家,你儿子眼睛好的很,倒是我儿子,被你们打的都没人样了,你们下手真狠啊!”
周秀芬气的手都在发抖。
被赶下牛车的江三荷躺在地上。
她方才着急,肚子突然有些疼。
吓得她捂着肚子,不敢再动弹。
以至于周秀芬一人对战孙保全一大家子。
“好了好了,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吵吵什么?怎的还打起来了呢,你们要是再闹事,都给我滚出孙家村。”
孙家村的村长,其实早就来了。
他躲在角落看了许久的热闹,才走出来劝架。
“村长,你快看看呐,这孙保全一家欺人太甚,把我家夫儿打成了这样,必须赔医药费!”
想到自家所剩无几的银钱。
周秀芬眼珠子一转。
打算讹笔银子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打我家牛,还想要我们赔钱?你做梦!要钱没有,老娘就这一条老命,你有种你就拿去!真是荒唐,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泼妇的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借给你们牛车,让你儿媳死在家中才好!
村长啊,你别偏袒她家,凡事都得讲个公平二字,这事谁有理,谁没理,村里人都瞧着呢,你不给我家一个满意的说法,你让村里人怎么服你。”
如同江广义一样。
孙家村的村长,也担任了族长。
且争吵的两家都姓孙。
他帮哪家都不行。
所以明明刚才早早就到了,可等两家打完架了他才出来。
刘氏的话,几乎将他架在了高处。
下不来了。
“咳咳,我心里有数,方才我大致也听了会,孙夫啊,你哪能打保全家的牛呢,咱村里就这么一头牛,你下手也忒重了点,也不怪他生你气,也是你先打的他,这样,你家赔一两银子给保全家吧,这事就了了。”
他刚说完。
周秀芬不干了。
“村长,你怎么偏袒他家呢,凭什么我家要赔银子,你看看我家夫儿,被他们打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好清,要赔也是他家赔给我们家!不止一两,至少要赔我们家五两!”
让周秀芬掏钱,不如要她命。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
拍打着大腿。
又哭又唱。
“老天爷啊,真是没天理啦,哪有被打的人家还要赔钱的道理啊,我不活啦,这杀千刀的打我儿子,还要我赔钱,村长也帮着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我的孙儿,奶奶活不到你生出来的那天咯,奶奶要被逼死啦——”
周秀芬撒着泼。
可她的话,却让看热闹的孙家村人,怔愣住。
“孙周氏,你哪来的孙子,你不就三个孙女吗。”
一个多嘴的婆子好奇的问道。
“在我儿媳肚中呢,不然你们以为我儿子昨天为什么那么急,我儿媳动了胎气,我家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好不容易盼来了,能不着急嘛!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稍微下手重了点,就被打成这样,让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啊——”
按理说,怀孕不到三月,是不能对外说的。
可周秀芬顾不得了。
刚才刘氏可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没有孙子啊。
她哪能忍。
她借着撒泼,将儿媳肚中怀有身孕的消息,散播出去。
脸上无比得意。
“嗤,肚子都没隆起来呢,就知道是男娃啦?指不定又是个赔钱货!”
“就是,都生了三个女娃了,说不定第四个又是女娃。”
“......”
孙保全一家差点笑出声。
只觉得周秀芬可笑。
“行了,都别闹了,既然事出有因,秀芬呐,你把租牛车的钱给了吧,再赔保全家五十文就行,毕竟你儿子打了牛,再着急也不能打牛啊,这要是不小心把牛打死了,闹到官府,你儿子可是要蹲大牢的。
刘氏,你们也是,下手太狠了,瞧瞧孙夫这小子被你们打的,得亏没出事,不然秀芬要是去官府报官,你们一家子都完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再闹就都给我滚出村子。”
村长被吵的头疼。
他发了火。
两家听到官府二字,也不敢再闹。
毕竟蹲大牢在他们的眼中,跟现代的枪毙没什么两样。
听了就闻风丧胆了。
加上村长威胁,他们又不敢得罪。
只能乖乖听话。
赔了钱的周秀芬,脸色又红又黑。
她带着怒气,回了家。
可怜的江三荷,因为孙夫被打,抱不起来她。
只能自己摸着墙拖着被褥,慢慢的走回去了。
只是这么一走。
肚子又开始疼了。
她吓的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敢。
至于在地里浇水的孙铁锁,压根不知情。
他家的地,离村口有段距离,根本听不到那里的争吵声。
也没人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