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布,先给福宝做三身衣服,剩下的就同木做几身吧,去学堂读书,不能穿的太过寒酸,会被人欺负的,这孩子,淘气的很,衣服上全是补丁。”
张金兰规划着粗布的用法。
张燕子在一旁听着,连连点头。
家里就她跟婆婆针线活好。
衣服被褥基本上都是交给她们做的。
“方才是我忘了,应该再买两匹布回来的,同木又是去读书,又是穿新衣,只怕其他几个孩子会不高兴,一会我去告诉大和一声,让他带匹布回来,这段时间咱俩辛苦些,以后下午哪也别去,就在家做衣裳。”
说完张金兰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家中小辈不和,就是长辈无德。
她偏心小孙女没事。
毕竟家中都是男娃,孙女只有一个,且他们也宠爱福宝,自然不计较。
可若偏心同木,只怕日后孩子们长大了,会心里不平衡。
有碍兄弟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她连一秒都不想等。
急忙走去后院,跟正在砍柴的大儿子交代了一声。
这才放下心来。
“娘,米粥煮好了,可以开饭了。”过了一会,孙平梅从厨房里走出来,对着家中高声喊道。
她的嘴角泛着晶莹。
双眼紧紧盯着院子里的背篓。
都不带眨眼的。
中午江家没有吃饭。
为的就是等张金兰几人回来一起吃。
此刻已经是下午了。
中饭和晚饭并为一顿。
“知道了,把肉包子从背篓里拿出来吧,放到堂屋里去,等会一人一个,再配上米粥一起吃。”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
变凉的肉包子不需要加热就可以直接吃了。
“好嘞,娘。”
孙平梅一听到能吃肉包子了。
高兴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她激动的冲到背篓旁,从里头掏出肉包子。
拿到堂屋桌上后,又去厨房盛了米粥端过来。
接着是摆好碗筷。
等江家人全部坐齐时,才发现什么都不用他们帮忙了。
直接开吃就行。
“瞧你馋的,快吃吧。”张金兰无奈的摇了摇头。
“欸,谢谢娘。”孙平梅傻笑着拿起大肉包,一口咬下去,她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太好吃了,怪不得肉包子要卖到这么贵,呜呜呜,娘,我嫁到江家真是享大福了,肉包子真好吃啊,娘你真好。”
孙平梅竟然流出了眼泪。
不是伤心的,是高兴的。
她觉得自己的命可真好。
“傻样,好端端的哭什么,快吃吧你,话那么多。”
江二勇都要气笑了。
他的傻婆娘竟然因为一个肉包子就哭了。
以前自己是有多委屈她啊。
说完他还掰了一半手中的肉包子,放到孙平梅碗中,说道:“多吃点,省的老了以后,说我对你不好。”
“孩他爹,你对我最好了,我真没嫁错人!你放心,我这两年努把力,再给你生个闺女。”
孙平梅感动的眼泪哗哗直流。
“得了吧,你放过我吧,还有两年就三十了,别生了,我有两个儿子就够了,况且咱还有福宝呢,你那身子,你自己不清楚啊?生一个孩子养几年都缓不过来,别再嚯嚯自个了。”
江二勇白了她一眼。
扭过头,开始吃饭,不再搭理她了。
江福宝坐在阿奶旁边,看着二伯和二伯娘恩爱的模样,差点笑出了声。
二伯嘴巴坏,可心里是很疼二伯娘的。
听阿奶说,二伯娘在娘家时,吃了许多苦,身子很差。
所以生了两次孩子,大伯就不给她生了。
他怕影响二伯娘的寿元。
其实第二次还是二伯娘硬要怀的,把二伯气得够呛。
江福宝捧着肉包子小口的吃着。
说实话,她觉得这个肉包子还没阿奶做的菜好吃。
二伯娘估计是从未吃过肉包子,幻想了这么多年,突然吃到,才会这么激动吧。
江家以前真是太穷了。
她在心里想着。
“明天我拿点鸡蛋去族长家,问问他手上有没有田地,我们买上五亩一等良田,趁着天还没太热,赶紧把糙米种下,最近大家都辛苦下,饭嘛,就吃饱,你们几个,以后不管轮到谁做饭,都把米粥熬稠一点,听到没?”
张金兰对着儿媳孙媳说道。
“是,娘——”
“知道了,奶奶。”
“.....”
几人连连答应。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张金兰就挎着竹篮从家里走出去了。
里头放着五个鸡蛋。
出手就是十文,村里再也找不出这么大方的人了。
因为孙女的事,江家和族长家已经有段日子没来往了。
张金兰怕族长给她穿小鞋,这才拿了足足五个鸡蛋。
而江福宝,则是坐在院子里吃早饭。
她没跟着一起去。
要是碰到江三妞,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结果,她粥还没吃完,阿奶就气鼓鼓的回来了。
“这个狗日的,拿了老娘的鸡蛋,还不干人事,真当老娘怕他!”
张金兰嘴里骂骂咧咧。
“娘,怎么了?”张燕子正坐在女儿身边,裁剪布料。
她看到婆婆骂人,连忙问道。
“我拿着鸡蛋去族长家,鸡蛋倒是收了,我提出要买地,各种借口,我看他就是不想卖!当个族长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官了,早晚让人拉下来!
都不想给老娘办事,我还看他脸色干什么,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周氏,差点把咱家的鸡蛋给做了吃了!我人还没走呢,馋的八辈子没吃过饭啊?我直接夺回来,摔门就走。”
张金兰把竹篮轻轻放下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那咋办呢?难不成去别的村子买地?那也太不方便了,种个地还要跑老远。”
孙平梅也皱起了眉毛。
她一想到去趟田里,还要走许久的路,就觉得累得慌。
“没事,方才回来时,路过汪氏家,听村里人在她家门口闲聊,说她家要卖地,我记得她家有好几亩地呢,等她小儿子下葬后,我再去问问。”
张金兰说完朝地上擤了把鼻涕,又在鞋子上抹干净。
“她家卖地干啥?”钱喜乐不解,好好的地卖了,不活了吗?
农户人家,地就是根本。
好端端哪有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