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谓追兵、杀手,以及险些发生的械斗,全是假象,是陈庭汉联合周劲维以及刑警支队的人手,刻意制造出来胁迫他的假象。
其实他藏得很好,根本没有被李泽的人手找到,只是,陈庭汉终究要先他们一步,不研究魏雪松,转而去研究王衿伶的势力范围,那就是拨开云雾见天明,很快锁定了他的位置。
要抓他,首先要说,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那是别人的地盘,如果大张旗鼓进去抓人,在村里会受到不小的阻碍,地形就是其中之一。陈庭汉相信,警笛响起的一瞬间,他就会借着通风报信和熟悉地形的掩护,瞬间消失在村子里,掘地三尺也是绝计找不出来的。
所以他们要先解决这些钉子,所幸,找出这些人不是什么费劲的事,虽然人数不少,但时刻围绕在魏雪松身边,保持警戒的只有五个,不多,同时控制住不是什么大问题。
为了防止他们某些人通风报信,所以时间必须严格限定,他能用来忽悠魏雪松的时间,只在五分钟以内。
如果短时间内拿不下,那就得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那辆白色面包车,和一出追杀者围攻的荒唐戏剧就是事先安排好的。
情急之下,魏雪松的判断能力会下降,只要他跟陈庭汉上了车,再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了,反正人已经控制住,想撬开他的嘴,想点别的办法就行。
整个计划实施起来倒是行云流水,魏雪松对整件事情丝毫没有起疑,三人坐在车上,来到了偏远地带的一间仓库,魏雪松坐在铁管上,看着水渠里污水流淌,他显得格外怅然。
他说道:“姓陈,我想起来了,阿阳......我弟弟魏阳荣去绑架一个姓陈的姑娘,她是你什么人?”
陈庭汉简洁地道:“舍妹。”
“那还真是多有冒犯,原来咱们早有梁子结下。”魏雪松轻轻一笑,阴柔的像毒蛇,说道:“不过那事,在事发时我不知道,直到后面他给人干成重伤,我才知道,原来他做了这么一件蠢事。
这件事,我知道是谁指使的,我了解他,从张哥入狱以后,他就一直很想往上爬,所以跟李泽那群人混在一块,目前能叫得动他做这种事的,无疑只有李泽。”
“他不是个会轻易开口的人,我知道的。”魏雪松叹气说道:“但他太耿直了,失去了靠山,就急着想向新的山头表忠心,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所以一开始确实是李泽先挑的事.......”陈庭汉沉吟片刻,还是不解其中门道:“可他图什么?没道理啊,搅混水对他有什么好处?”
“简单,因为上面逼得紧,”魏雪松讽笑着说道:“王家这个帝国,是靠钱把各路大人物拧巴在一块的,要是有一天见不到回头钱了,他们还会站王凯那边吗?除非鱼死网破,不然王家的生意只会陷入恶性循环,一天比一天差。
最后变成温水里的青蛙,没人活活烹死。”
陈庭汉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暂且搁置,问另一个问题:“所以你是觉得,李泽害了你弟弟?”
“不仅是我弟弟。”魏雪松悲凉地说道:“还有张克奇张哥、崔力学,后来才是我弟阿阳。”
“你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可都是跟着王凯打天下的人物,现在一脚就想把我们踢出局,巧立名目,把人当傻子骗,然后张哥没了,崔力学在别人家里‘被自杀’,你说下一个是谁?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陈庭汉有感而发:“是兔死狗烹,更是飞鸟尽,良弓藏。”
虽然据陈庭汉猜测,崔力学的死应该并非李泽所为,而大概率是王凯的驱虎吞狼之计,不过这事,他也不会现在拿来说。
“真文艺,文化人啊。”魏雪松笑着说道:“我没读过书,穷苦家庭出身,以前哥几个真的相信,哪怕我们这些人丧了良心,但只要跟对人,忠诚!道义!遵守这些,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现在好了,死的死,伤的伤,坐牢的坐牢,只有那些大人物坐在高台上,稳稳当当。”
“所以你想报复李泽。”陈庭汉说道。
“我是要报复王凯, 李泽不过是捎带。”魏雪松纠正道:“王凯千方百计想拿下程村,给那些大人物分利,我就偏要把他搅黄,王家,一定要完蛋。”
对魏雪松来说,坏事大体都是李泽做的,但却都把这笔账算在了王凯头上,某种程度上,还真是阴差阳错,从歪路走到了正终点。
“我不信这些事都是你自己一个人策划的。”陈庭汉说道:“有人给你出谋划策吧?”
“还真有。”他哈哈一笑,说道:“我现在对谁都不忠诚,告诉你也无妨。”
“是谁?”
魏雪松非常干脆地说道:“艾春晓,和钟音华。”
“啊?”陈庭汉瞬间傻眼了:“一个王凯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他最近新搞上的情妇,水火不容的关系,竟然联手起来,给你发号施令?”
“是啊,我也吃惊啊。”魏雪松无奈地苦笑,说道:“所以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这些大人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精神变态了,那我管不着,我只管在李泽头上拉屎。”
“农家乐那地方,也是她们俩给我安排的,我很满意,本来以为能躲上一段时间,没想到啊,那么快就被人找到了......你什么时候让条子把我带走?”
陈庭汉一愣,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说道:“你发现了?”
“你他妈当我是什么人,跟条子打了一辈子交道,给你开车那司机,是什么来头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魏雪松嗤笑着说道:“不过,你放心,你说的那笔生意,我照做,我算是投案自首吧。
以后需要我出庭指认李泽甚至王凯的时候,叫上我,我绝对给你们帮帮场子,让李泽那畜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