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来的?”傅淮之面容仍旧清贵冷峻,嗓音低低的,一双眸子沉沉看着她。
眼底深处掠过抹不安,他居然因为这通电话,连门被开了都没发觉。
江晚意来到他面前,直挺挺站着,一双好看的眸子泛着雾气,“是,都听到了,原来傅总在把我当猴耍啊。”
她自嘲笑了声,手握了握紧,“可是我已经逃不掉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她一直都想不通,到底是谁给她下药。
一直跟她作对的周纯不在国内,会是谁呢?
她以为是那个何总,也就没有再多追究,只想着怎样和傅淮之修补关系,怎样去反省,是不是和霍明征的关系走得太近了。
到头来,原来他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傅淮之拧眉,眸色漆黑幽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么?既然你们都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是谁对我做这种肮脏的事,为什么你们都无动于衷?”江晚意难以接受,他和霍明征竟然都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晚意……”
傅淮之伸手要来拉她,她避开且后退一步隔开距离,自嘲一笑,“傅总,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她明白即便再说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
楚靖岚和他以及霍明征关系匪浅,所以当初哪怕是记恨她,他也不会找楚靖岚的麻烦。
既然如此,还是别自取其辱的好了。
她转身就走,背影满是决绝。
傅淮之眉心深深拧起,却没有追出去。
江晚意将手里的吃的随手丢在垃圾桶,气呼呼进了电梯,离开。
高助理发现了。
一看就猜到两人发生了不愉快,他过去捡起江晚意丢的餐盒袋子,拎着去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傅总,这是江小姐丢的,我想,她应该是专门拿给你的。”高助理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还是被傅淮之迎面而来的阴沉吓一跳。
看来挺严重的。
已经很久没见傅总这个样子了。
傅淮之目光扫过去,一个牛皮色的袋子,皱巴巴的。
忽而想起,刚才江晚意的确拎着这个袋子。
傅淮之靠近,看到袋子里面装着的餐盒,都是一些他爱吃的,漆黑的眸子滚动着抹情绪。
转身,阔步往外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拨打电话。
……
江晚意看到来电人是他,冷冷掐断,大步跨出公司大门,打车离开。
这边傅淮之进入电梯,通话被提示断了,又继续拨打,再打几次,依然被挂断,之后便被告知对方关机了。
“死女人!”
傅淮之神色阴沉,握紧了手机,下意识抬眼看了眼楼层提示。
终于,电梯抵达一楼。
他立刻上了车,吩咐司机回浅水湾。
与此同时,江晚意给了出租车司机一个地址,“南桂别墅区……”
这是江家别墅的方向。
……
回到江家,江父不在。
客厅坐着江母插花的身影,以及桌面上摆放着琳琅的礼物,江母满面春风的模样,抬头看见回来的江晚意,且发现她脸色难看,手里的动作停下来。
“怎么了这是?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啊。”
江晚意面色苍白,眼底透着疲惫,那是失望过后的模样。
她说:“没事,我刚从夏城回来,想看看你和爸爸,爸爸呢?”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
江母笑盈盈说:“你忘了?你爸得回公司啊,最近公司重组,事情可多了。你看这些,都是以往那些合作商给送的。”
江晚意嗤笑,“看到江氏重组,且这次还有傅氏的支持,他们就又回来讨好了?妈,你不该收这些。”
她至今都忘不掉,当初父亲出事,江氏破产,这些所谓合作商都是怎么闭门不见的。
人啊,果真是现实。
江母不以为然,“这个圈子就这样,以后只要我们江氏好好发展,他们就只能继续讨好。”
当初的江氏,虽然不如四大家族,却也是个大企业。
这点底气,江母还是有的。
江晚意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傅淮之,内心既苦涩又无奈。
在这一刻更是意识到,对傅淮之而言,她连他的朋友都不如。
江母想到什么,忽然一脸担心,“对了,你可要和傅总好好的,现在我们江家能慢慢回到从前,找回那份尊严,可全靠傅总。”
江晚意敷衍着点头,“我有点累,上楼休息了。”
江母沉浸在被这些礼物讨好的喜悦当中,顾不上江晚意,又重新去吩咐佣人整理礼物。
江晚意躺在床上,心脏传来阵阵刺痛,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以前知道傅淮之对她的态度如何,从来不在意的。
甚至巴不得傅淮之赶紧腻了自己,赶紧解除合约,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那么难受。
她想,可能是因为被陷害,却没人帮她吧。
江晚意收拾心情,洗了个澡,实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逐渐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楼下传来父亲喜悦的声音,“晚晚回来了?我上去叫她下来吃饭。”
江晚意连忙起身,洗漱好了,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晚晚,在睡觉吗?要起来吃饭了。”
江晚意从浴室出来,走去开门,面容上勉强扬起弧度,“爸,你回来了。”
江父一看到江晚意的脸色便皱了眉,“怎么这么憔悴?来,快下楼吃点饭,喝点汤。”
“好啊。”
江晚意挽着父亲的臂弯,下楼。
父女俩亲昵的模样,看得江母心里发酸,“行了,你们父女俩有什么吃完饭再说,这腻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
江父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呢!”
江晚意却笑了,看得出来,母亲这一次和以往不同。
想想也是。
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太太日子,又怎么接受得了处处艰难的苦日子呢?
江氏破产那段时间,为了生计,她把所有首饰都当了,就为了给父亲找个好律师,疏通疏通。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傅淮之的确帮了她不少,不管出于任何原因,她都该感谢他的。
吃完饭,江母又开始不断接电话。
大多是一些富太太打电话来约她见面逛街做美容的。
江母笑得那叫一个愉快,对着电话那头说说笑笑,游刃有余。
江晚意挽着江父的手到花园散步,一边叮嘱道:“爸,你做完手术没多久,最重要的是休息,你别什么都亲力亲为,交给其他人去办就好。”
江父笑呵呵道:“你已经跟我提过很多次了,怎么越来越唠叨了?像足了你奶奶。”
奶奶病逝的早,江晚意那时候年纪还小,没什么印象。
忽然,江父又长叹了口气,“如今江氏重组,以后你的压力就能小一些了,晚晚,这段日子以来,辛苦你了。”
江晚意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她面上却依旧保持微笑,“这有什么啊,爸爸,你不觉得挺好吗?起码我学会了真正的独立。”
江父停顿脚步,忧心忡忡看着她,“爸爸只希望你能开心,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爸爸都希望你能尽早远离。”
这句话,颇有深意。
仿佛在告诉她,如果傅淮之让她不开心了,那就尽早离开,撇清关系。
江晚意心里暖暖的,眼眶湿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逛了没一会,江父累了,又返回屋子,上楼洗漱休息。
江母仍在打电话,时不时传出笑声。
这样的和谐,仿佛回到了当初江氏出事之前的日子。
江晚意重新上楼。
深夜,手机铃声响起,果不其然是傅淮之打来的。
江晚意犹豫着划开屏幕接听,那头很快传来低沉且不容拒绝的声音,“下来。”
江晚意愣住,“你来了?”
下一秒,心脏扑通跳动,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要是被父亲看到傅淮之,还不知道会想些什么。
“一分钟,下来见我。”傅淮之声音没多余的温度,哪怕隔着话筒,都能察觉到的不悦和强势。
江晚意急忙起身,下楼。
身上穿的是家居服睡衣,晚上有点凉,好在她穿的长袖,也就不觉得冷。
她小跑到大门口的,依然远超一分钟的时间。
打开门,目光扫了一圈,看到傅淮之靠在黑色豪车边,修长的身影混合在夜色之中,只有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忽明忽灭,才勉强看到他一张冷峻立体的脸庞。
一如传说中的阎罗,气场凛冽摄人。
“你迟到了。”傅淮之沉声响起,荡在江晚意耳边,低低的很磁性,却也让人后背一阵发寒。
他总能轻易让人感到不安,畏惧。
江晚意解释,“下楼,再跑出来,总要点时间。”
江家别墅的院子就很大,将近一千平方。
虽然比不上傅二爷的四合院,傅淮之浅水湾的别墅,但也算大房子了!
傅淮之丢了烟蒂,抬脚捻灭,“跟我回去。”
声音低沉,不容反抗。
江晚意心里有气,断然拒绝,“不回了,我困了,就在这睡。”
“回去再睡。”听语气,他在忍耐。
跟他相处这么久,江晚意知道,这人的性格很强势,说一不二,且只能被顺从。
要是还拒绝的话,他肯定不高兴。
但江晚意偏要拒绝,“我想留在这睡。”
果然,男人沉声,一字一句,“江晚意!”
江晚意的视线在黑夜中,盯着他冷峻矜贵的面容,嗤笑,“傅总,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假期吗?”
“就算要我服从你,就算你不给我说法,也该给我点时间,让我自己去消化。”
她眼神清冷,脸上透着薄怒,言语之中都是怨念。
傅淮之明知故问,“消化什么?”
江晚意忽而笑了,笑得讽刺,“好好消化一下,我在你这连狗都不如的待遇啊,更要时刻提醒自己,我什么都不是,就只是一纸契约的替身而已。”
这个模样的江晚意,很尖锐。
让傅淮之拧起眉心,胸腔像是被什么堵着,“江晚意,非要这么刻薄说话?”
“是我刻薄,还是你无情?”江晚意直勾勾盯着他。
一句反问,瞬间让气氛僵持住。
傅淮之从来没试过超出掌控以外的滋味,如今的江晚意,叛逆地让他感觉失去了掌控。
他面容阴沉,在夜色中更显得凛冽,“这件事我会给你补偿,你想我怎么做都可以,前提是,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他已经极力压抑脾气。
江晚意深知要顺着他的台阶下,可胸腔里的不甘和悲凉,使她一而再忤逆,“这么晚了,难得傅总还要亲自过来给我台阶下。”
“我要是不肯呢?你会怎么做?”
傅淮之周身气压瞬间变低,“江晚意,适可而止。”
江晚意笑了,笑得嘲讽,“我要是不听你的,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取消我的工作?拿走江氏?哦,对,反正对你而言,这些都是你施舍给我的,轮不到我有半点不满。”
她字字句句,都在挑战傅淮之。
傅淮之耐性全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你是在怪我吗?”
江晚意冷笑反问:“不应该吗?你明知道我是被人下药,可结果呢?你不还是停止我所有工作?”
她气头上,顾不上顾虑太多,上前盯着他不吐不快,“我依附着你,你要我如何,我就要如何,我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傅总,这一次,我还是不听,你又要怎么处置我呢?”
她像是做好了准备赴死,那种决然的冷漠,犹如尖锐的匕首刺入傅淮之的心脏,以至于他烦躁不堪。
“既然你喜欢,那就留在这!”
傅淮之转身上车。
很快,司机开车离去。
江晚意隔着车窗,看不清车后座的男人,隐约能看到细微的轮廓,一张俊美清贵的脸庞上全是寒意。
车开走了,车尾灯都消失在黑夜中。
江晚意连连后退,后背抵在墙壁上,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最后她强忍着难受,重新回到了卧室。
这一夜,翻来覆去,睡得极度不安稳。
第二天去公司,华姐跟她确定进剧组的时间。
这次接的还是电影,为期三个月。
因为是都市题材,以桐城为背景,拍摄取景要去到那边。
电影讲的是一个职业女性被称为剩女,与各大追求者展开的一场拉扯对决。
江晚意问,“什么时候出发?”
华姐说,“只要在月底前抵达剧组就可以,当然了,也可以提前去,跟演员提前熟悉熟悉。”
如今也才月中,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江晚意迫不及待想离开江城,又问,“知道男主演是谁?还有女配呢?”
“巧了不是,为了延续上部电影的遗憾,导演又是原来的导演,所以安排尹成宇做男主,不过,这部片跟你有瓜葛的男性有好几个,你到时候过去了,都好好熟悉下。”
华姐一顿,说,“女配的话,那边暂时还没定,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江晚意第一时间想起了朱韵欣,建议道:“我觉得这个角色朱韵欣合适,你找导演举荐举荐。”
朱韵欣和江晚意不是同一个公司,华姐却对她有点熟悉。
仔细一想,觉得的确不错,便答应了下来。
“我试试看,不过事先声明,导演用不用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江晚意起了身,“谢谢华姐,我都明白。”
……
下午两点,江晚意出现在活动现场。
这是她代言的护肤品举办的互动活动,现场还会有抽奖环节,抽中方可获得一套高配护肤品。
活动现场热闹非凡,人头攒动,配合度也很高。
有粉丝举着灯牌,高呼江晚意的名字。
因为举办地点是在高级商场一楼,楼上不少人纷纷在栏杆处拍摄,录影。
江晚意抬头跟他们打招呼,忽而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正看着她,面容俊朗温润,看人的目光总是深情的。
是霍明征。
他勾起嘴角,对江晚意笑笑,算是打招呼。
后者想起傅淮之和楚靖岚的那通电话内容,她很快收回目光,继续与粉丝活动。
霍明征察觉到异常,微微皱眉。
活动结束后,江晚意在保安的护送下,回到后台休息室。
不久,门被敲响。
她以为是谭鑫,果断说了句,“进来。”
门被拧开,伴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水味灌入,熟悉的让江晚意神色僵住,扭头看了过去。
果然,来人是霍明征。
江晚意诧异之余站了起身,态度疏离客气,“霍律师怎么来了?”
“刚才见到你,顺道来看看。”霍明征也随口找了个借口,温润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冷淡尽收眼底。
江晚意扯了扯唇,礼貌一笑,“有心了。”
对于她和傅淮之闹别扭的事,霍明征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楚靖岚对她设计下药的事,抬脚上前一步,颇有些不解,“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么?你最近对我好像刻意保持距离。”
江晚意并未实话实说,“没有,霍律师多虑了。”
这句话,足以印证了霍明征的猜测。
江晚意不但刻意疏离,对他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晚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不妨跟我说?”霍明征进一步询问,眉眼的温润容易让人沉沦。
如果不知道那件事,江晚意真的会以为,霍明征很在意,关心她这个朋友。
江晚意对他一笑,笑得很淡,“霍律师不是知道么?”
这让霍明征觉得,笑容里都是几分冷意。
心头一颤,内心不由有些心虚,“什么?”
江晚意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保持疏远距离,“我只是清楚知道,朋友也分很多种,我这种对霍律师而言,应该是无关紧要那种,不然,也不会连我被人害的事,也一起隐瞒,对吧?”
她抬脚离开,跟霍明征错身而过。
霍明征怔住,很快就在大脑里迅速过滤了一遍,唯一瞒着江晚意的事,也就只有上次楚靖岚给她下药的事了。
“等等……”
霍明征扭头看着她的同时,她停下步子,没回头,等着他下文。
身后,响起霍明征低低的嗓音,“你都知道了?”
简短的几个字,顿时让江晚意觉得可笑,她回头嫣然一笑,“是啊,知道了,明明不是我的错,傅淮之却要惩治我,要我为这件事负责。而牵扯其中的你,哪怕知道我是被人陷害,也能事不关己的姿态。”
她笑得更明艳,也更苦涩了,“也对,她跟你关系匪浅,你要向着她很正常,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以后不会了。”
江晚意敛了笑,不给霍明征解释的机会,抬脚断然离去。
决绝的背影,就跟针刺在霍明征心头。
他想追出去解释,却又被理智叫住,尤其脑子里浮起的全是刚刚江晚意一脸受伤的模样。
那么的孤独,无助。
出了门口,没碰到谭鑫,反而看到正在门口等她的徐助理。
徐助理也是傅淮之的助理,跟高助理一样,都是他最信任,也最得力的助手。
“江小姐,傅总吩咐我来接你。”徐助理恭敬点了点腰。
江晚意一身黑色裙子,妆造也明艳动人,站在阳光底下,如同一朵明媚灿烂的花朵。
她眼神清冷,“我有司机,你回去吧。”
徐助理感到为难,“我接不到您回去,不好交差,江小姐,你还是跟我走吧。”
以往,江晚意很少和徐助理接触。
但每次相处下来都算不错,徐助理很尊重她,这也让她不愿意过多为难,犹豫片刻松了口。
“走吧。”
她往前走两步,徐助理高兴不已,连忙给她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霍明征亲眼看到这一幕,眸色愈发晦暗。
……
江晚意被带到浅水湾别墅。
傅淮之已经坐在客厅等着,黑色衬衣搭配黑色西裤,客厅的灯光昏暗,只余一缕细弱的光打在身上,显得神秘又高冷。
人一带回来,徐助理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客厅里只有江晚意和傅淮之两人,就连气氛都变得万分微妙。
江晚意站在一米远的位置看着他,双眼清冷淡然,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双腿并拢乖巧又倔强。
她不说一句话。
还是傅淮之先打破沉寂,“过来。”
江晚意在他两步远的距离站定,目光向下看,“傅总要我回来,想说什么?”
“还没闹够?”傅淮之嗓音暗哑,藏着抹不耐烦。
闹?
原来在他看来,她所有不开心的情绪只是在闹脾气而已?
也是。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充其量也就是买回来的情人而已,当然也不愿意承受那么一丁半点的忤逆了。
“傅总,我只是有自知之明,不需要的时候就离你远一些罢了。”江晚意冷冷淡淡的开口。
傅淮之一点不喜欢她这个态度,蹙了蹙眉,“非要这么说话?“
江晚意又笑,笑得很冷,“那傅总希望我怎么说话?只要你说,我一定改。”
言下之意就相当于,甲方提条件,乙方无条件满足那味道。
赤裸裸交易的味道。
傅淮之烦躁的扯了扯领带,耐心渐无,“这件事虽然错不在你,你和霍明征关系不清不楚却是事实,不是么?”
江晚意皱了皱眉,好笑道:“我和他从来都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难道你不是喜欢他?”
傅淮之一阵见血,“你猜为什么楚靖岚要对付你?倘若对她没有威胁,她何必跟你计较?”
他说这句话,不是在帮着楚靖岚,相反,是要告诉江晚意,霍明征对她有别的想法,她需要跟霍明征保持距离。
江晚意一脸迷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傅淮之起了身,身高上的优势,瞬间给了江晚意极大的压迫感,“还不懂?楚靖岚从国外回来,是为了和霍明征修补关系,而你,让她有危机了,懂吗!”
江晚意震惊不已。
她懂了。
所以楚靖岚才会出手对付她,想借傅淮之的手彻底让她和霍明征的关系破裂。
傅淮之压低声音,怒气被隐忍在胸腔没有发作,“我要是不信你,你以为,仅仅是停止你的工作?”
江晚意彻底明白了。
难怪楚靖岚一而再针对,讽刺她。
原来是误会她和霍明征了。
她恼道:“仅凭猜测就用这么恶毒的方式对我,亏她自己还是个律师,难道他们身为律师的也这么龌龊吗!”
“谁告诉你,律师就一定正义?”傅淮之反问,言语犀利,“职业从来都只是一个身份,关键只在于这个人是什么品行。”
傅淮之鲜少说这么多话,说出来的话却又字字珠玑。
江晚意瞬间无言以对。
她的确对律师这个职业带有滤镜了,以至于认为,他们都是正义的代表。
哪怕是怀疑远在国外的周纯找人对她下药,也不曾怀疑到楚靖岚的身上去。
看她脾气总算缓和一些,傅淮之垂眸看她,“还这么生气吗?”
可能是发泄出来的原因,江晚意没来的时候那么满腔愤怒了。
但也没这么快就消气,“说到底,这件事你也不曾信过我,傅淮之,哪怕你不爱我,可我是你的女人!”
这句话成功让傅淮之表情怔住,眼眸逐渐变得炽热。
江晚意看他不说话,也意识到这句话好像说的有点太直接了,又纠正说,“契约归契约,我好歹也是你的人,你应该护着我。”
傅淮之唇角掀起抹弧度,“好,那就以后都护着你。”
江晚意好像什么气都消了,但又气不过被楚靖岚这么设计,不满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吗?给我下药这么卑鄙的事都做得出来。”
傅淮之捏了捏她的鼻子,眼底一片宠溺,轻笑了声,“我已经警告过了,当然,也会让她赔礼道歉。”
江晚意不需要这些,刚要拒绝,又听到傅淮之提醒,“到底是霍明征的人,最后他要怎么做,我不好插手。”
言下之意是,需要维护和霍明征之间的关系。
也是。
虽然江晚意不清楚霍明征背后的霍家,单凭表面上来看,傅淮之和霍明征既是朋友,又是合作关系,自然不好处理得太过。
到了这时候,江晚意基本已经消气了。
瘪了瘪嘴,也没再说什么。
忽然不知道傅淮之从哪里拿出来的一个精致的绒布长盒子,递给她,“算是给你的赔罪,看看喜不喜欢。”
江晚意在诧异之中打开。
是一条钻石手链,还是她代言的明氏珠宝。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还刻着编号001,代表是这款限量版的首款。
“岂不是很贵?”
江晚意眸子微微一亮,却又感到太贵重了。
“只要你不生气,那都值得。”傅淮之抬手摸了摸她额头,动作轻柔,不复往日的冷漠。
江晚意一扫多日来的难受,立即笑逐颜开,这种感觉,显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
明明不是谈恋爱的男女,却胜似谈恋爱。
“原谅你这一次了,可是傅总,以后请你尊重下我这个合约伙伴。”江晚意愠怒的眸色,佯装严肃。
模样娇俏可爱,令人心头止不住的荡漾。
“可以。”
傅淮之忽然弯腰,打横抱她起来。
江晚意只觉得忽然一阵悬空,就被他抱着径直上楼,“傅总,你……”
她刚要开口,红唇被攫住,强势掠夺……
这一夜,又是免不了一顿折腾。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傅淮之专门等她起床了,一起出门,送她去公司。
车上,江晚意坐的端正,明艳的五官立体精致。
忽然想起什么来,大眼睛看向了傅淮之,“对了,月底之前我要去一趟桐城拍摄电影,为期三个月。”
傅淮之眸色灼灼,并未多问,“好。”
这让江晚意感到不安,“你不高兴?”
傅淮之哭笑不得,“怎么就觉得我不高兴?”
江晚意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摇摇头,如实说:“以前你都会问多几句的,刚才什么都不问。”
傅淮之漆黑的眼底滚动抹情绪,幽深晦暗,“那是以前。”
顿了顿,半晌说,“以后不会,只要你说,我都信你。”
江晚意闻言,不由愣住。
她怔怔看着傅淮之,感觉就跟做梦一样,甚至在想,如果能和傅淮之在一起,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