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筷子,一根根的嗦到嘴里,偶尔还会皱一下眉。
肖璟辰知道,那是因为口腔里也出了血的缘故。
他是男子,吃饭本就快,多年在军营中,更是养成这种习惯。
看余愿一根根送进嘴里,又皱眉慢慢的咀嚼,他也随着一起,吃吃停停,一刻钟后才把这碗面吃净。
余愿收拾着碗筷,可肖璟辰却叫了外面的侍卫,把碗撤走。
见状,她道:“将军,我虽脸肿了,但是不耽误伺候您。”
肖璟辰冷哼一声:“刚在外面,走路都要看不清了,养好了再说吧。况且,跟在我身边,有碍观瞻。”
余愿撇嘴,心中冷哼:“心思一沉,左右这么大的安陆府,也不缺她一人伺候。”
医士也看过了,饭也吃了,药,肖璟辰亲自给她擦过了,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留在这了。
肖璟辰开口:“这里离我的主屋近,方便你来伺候。往后你就住在这里便好。”
这一句肖璟辰说的轻松,但余愿却多想了:“方便伺候?如何伺候?怎么伺候?整个正院是不是就我们俩个人,那岂不是...”
可转念一想,到是方便了自己行事,无论如何也要挖出「茶花」的秘密。
他大步迈出了门槛:“休息吧,这几天,只管养伤,我会交代下去,有事情就去寻王管事。”
余愿恭敬行礼,看着肖璟辰转身,只几步走去到了主屋,才敢关上了门。
一晚上,她不知道为何,总是隐隐的感觉肖璟辰对自己不似主仆。
就如同他紧张着自己,连夜找来了鹤医士,只为给自己看脸,这全然不是一个丫鬟该有的待遇。
可翻了个身,又想到了那晚在浴桶,肖璟辰对自己做的过分的事...
想到这里,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唇:“嘶~”一不留神摸到了伤口。
余愿摇了摇头,索性不想了,脱了外衣,上了榻。
自打从余府出来后,就再也没睡过这么软的榻了,这软丝被,在余府都不曾有。
她念着:“这雍都果然是都城,一个丫鬟都能用软丝被,那皇宫中的那些贵人们,岂不是要裹着金线睡。”
想到这里,她困意袭来,顾不上那么多,熄了烛火,裹在温软香褥中,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
翌日,待余愿醒来时,已然快到午时了。
她穿好衣服,又照了照镜子,这生肌玉膏果然管用,昨日只不过涂了几次,今日就明显消肿了许多。
余愿睡的有些懵,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
即便昨天肖璟辰发话让她休息,可她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她推开门,准备去寻肖璟辰。
可刚一出门,就被门外的十几个老妇,吓了一跳。
那些老妇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手里捧着些东西,余愿还没看清。
就见一位老妇道:“姑娘可醒了,这都已经到了晌午了,快来看看,这些衣服合不合身?”
说着,十几名老妇就冲进了屋里。
有的叠被,有的扫地,有的则把衣服一件件的往她身上比划。
她刚要开口,也不知道又是谁,拿来了宝钗就往她的发髻上插。
余愿被搞的晕头转向,只好大喊了一句:“停!”
几名老妇才住了手,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
她吞咽着口水,弱弱的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一名老妇道:“将军一早就让,成衣铺,珠宝行,还有胭脂水粉,鞋铺,给姑娘送来最新最好看的衣服,任姑娘挑选。”
“是啊,现在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将军还说,不让打扰你休息,让他们候着就是了。”
余愿看着,这一张张笑脸,更加笃定昨日的想法,肖璟辰根本没把她当丫鬟看,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那天在浴桶中的行为,肖璟辰他对自己...
余愿还在思绪着,就听外面王管事道:“姑娘,可都试好了?”
一个老妇图省事道:“要我说,姑娘长的俏,这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留下来,还要在去其他铺子看看,在多挑些花样。这人长的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
说着,王管事便在外面,笑呵的应下了 。
还没说话,就见衣服入了柜,余愿随手挑了一件不显眼的苍灰色在身。
又让老妇帮她挽了个单髻,插了个雪簪,留了一些额边的碎发,挡住了肿胀的脸颊,便在无其他。
老妇们纷纷道:“姑娘,花一样的年纪,何必打扮的如此素?”
余愿没说话,只是知道在这府里,不管肖璟辰怎么看自己,自己一定要端正身份。
丫鬟就是丫鬟,不要忘记自己必做的事情。莫要让旁人说三道四。
“我不喜那些花花绿绿的。”说罢,便行了个礼,送走了一屋子的老妇。
一个丫鬟,睡到晌午,已然是犯了大忌,怎还能满身珠翠。
她走出屋,王管事不知从哪蹦出来了:“姑娘,这是打扮好了?”
王管事见她身上没有一点宝珠,还以为是没打扮。
“您是王管事吧,昨夜太晚,都没正式拜见过呢,说罢就要伏身行礼。”
谁料,王管事高呼一声:“哎,这万万使不得!”他一直跟着「辰」军,自然了解肖璟辰。
多年来,除了空青外,无一女子入府,这回还是头一份。
不说旁的,就光是安陆君,昨晚同这女子说话时的,温柔语调,他就敢判断,将军这是真的动了情了,又怎么会怠慢余愿。
“姑娘的脸伤还未好,将军交代,一切都随姑娘意,吃穿用度,不用姑娘担心,有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
“可我是来做丫鬟的,不是当小姐的。王管事,恐怕弄错了。”
“哦,对,看我这个老糊涂,将军说了,你若真的想做事,就去抄写府中账目即可,不用全抄,一天几篇就行。”
余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问道:“将军人呢?”
“一大早便去军营了。若有事寻他,我派人快马请去。”
余愿赶忙摇了摇了手:“不必,那就麻烦王管事,将需要写的账目送到屋内吧。”
“好。”王管事,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