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再喜欢你了……
任栩得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但沈沛安已经没有任何再说话的力气了,他也被医护人员和保安赶了出去。
林彦舟抱着沈沛安,像抱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破碎娃娃,眼底盛满了心疼。
“哥,我不会再让那个人来找你了。”他用湿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沈沛安布满泪痕的脸颊。
沈沛安没回话,心痛无以复加,说是将死之际也不过如此吧。
全身都在疼,他的最后一丝力气,是用来吃药的。
吃完药后,林彦舟还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让他可以睡得安稳一些。
可是沈沛安没有告诉对方的是,他想一睡不醒,就此离去。
其实,安乐死也挺好的。
沈沛安想,等送走了小姨,他想安乐死。
或者,要是安乐死不合法的话,那就吞药,割腕,跳楼……
寻死的方法好多好多,到时候他可以随便挑选一个,任意轻轻松松结束这负重不堪的生命。
到那时,他就再也不会因为任栩而心痛了,真好。
……
任栩不甘心就这样被医院赶出来,但目前,也并没有什么其他接近沈沛安的好方法。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沈沛安说不再见了就不再见了吗?
他偏不!
他一定要让沈沛安跟他重归于好,沈沛安只能是他的!
九年了,沈沛安是他一个人的,往后余生,沈沛安也还是他一个人的!
他就是沈沛安的男人!!!
但林彦舟那小子防他防得紧,他要是再闯进去一次,估计会被报警,甚至还会被告知粉丝,到时候人一多,场面就会难以控制。
他必须要考虑自己身份的特殊,不能过多暴露行踪。
正当他思索着下一步如何打算时,助理电话来了。
“栩哥,沈总京城那套房子,一直都挂在网上,现在又有一位买家看上了。”
“不卖!”
“但是沈总的代理律师已经准备和对方签合同了。”
“阻止他,沈沛安的房子,说什么都不卖!”
京城那套别墅,沈沛安毕业后住了五年,自己这五年里,也和沈沛安在那套房子里有很多回忆,他绝不能容许那套房子被卖掉。
原本,他是想要自己买下的,可是沈沛安的代理律师不卖他。
但这件事,显然不能再拖了,那是套精装的别墅,地理位置也很好,很抢手的。
“找个可靠的人,把房子买下来。”他对助理说:“然后,过户给我。”
他必须要留下那套房子,房子里还有沈沛安亲手为他种的绣球花,哪怕沈沛安不再回京城住了,那套房子也必须要留下!
“沈沛安,你想要把我们的回忆贩卖出去,那我就把它全部买下来。我要你,永远都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但谈到房子,他想到了沈沛安在西湖边上的那座别墅。
别墅原本是沈家的,房本上写的沈沛安的名字,但却被聂平海夫妇和子女占住了许多年,沈沛安想把房子要回来,前一天他才刚帮沈沛安把聂平海一家赶出去。
任栩盘算着,如果利用这套房子接近沈沛安,或许是个机会。
……
自从见过任栩后,沈沛安大把大把地吃各种抗抑郁的药,但情绪还是肉眼可见的低迷。
连病重的沈妤都看出了沈沛安的不对劲。
“小安,你有心事,说出来给小姨听。”沈妤拉着他的手,轻声安慰。
沈沛安摇摇头:“小姨,别担心,我没事。”
所谓心事,无非就是自己和任栩那些破烂不堪的过往,把自己弄成了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自己犯了贱,他认,又何必说出来让小姨糟心。
沈妤听到他这样回答,也只好作罢,但依旧温声叮嘱:“你要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都可以说给小姨听。”
沈沛安闷闷地点头:“好。”
沈妤有意转移沈沛安的注意力:“你之前说,要把西湖边上那套老房子恢复原样,怎么样,你爸没为难你吧?”
沈沛安摇摇头:“我爸已经搬了。”
“怎么做到的?”她有些好奇:“谭敏居然也会愿意搬走?”
沈沛安继续摇头,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事是任栩干的。
“总而言之,他们搬出去也好,你爸这些年,当然也在别处置办了房产,他们一家不缺房子住。”沈妤欣慰地拍拍他的手:“既然他们搬走了,你就安排一下,把以前那些老物件能修的修理一下,从阁楼搬下来,装修到他们原本的地方。”
“好的,小姨。”沈沛安答应着:“张叔已经在做了,我那时还小,家里的很多场景,他比我印象深刻。”
沈妤笑着:“那我就期待你的装修成果,等你带我回姐姐的家看看了。”
“会的。”沈沛安给她打气:“很快就能恢复原状了,您坚持住,一定能看到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沈妤乏了,沉沉地睡了过去,沈沛安才慢慢退出了病房。
时间还早,他决定亲自去曾经的家里看看装修情况。
林彦舟这段时间值夜班,已经够累了,却还强撑着陪他一起去,被他拒绝了。
无论怎样,身体最重要,要是像他这样熬得油尽灯枯,就什么都晚了。
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林彦舟对他的感情太炽热了,一直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但自己这副样子,什么都给不了对方。
细细想来,自己真的耽误了林彦舟好多年,心里是有愧疚的。
但林彦舟偏偏就是个痴情的傻子,不要他弥补,也不要他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想要他好好的。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在任栩身上卑贱到一文不值的时候,也有人始终把他视作珍宝牵挂,心里就暖暖的。
原来,自己也曾被人默默爱过,真幸运。
到了别墅,张叔告诉他,所有的复原工作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唯独……
“唯独什么?”沈沛安问张叔。
“唯独那幅《虫儿飞》的画,昨天被任先生带走了?”
任栩带走了他最宝贵的一幅画,并让张叔代为传达,要是想把那幅画要回来的话,就主动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