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栩是来质问他的。
任栩妖冶的眸子染上了暴躁的怒火:“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周楠八千万!?!”
沈沛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我为什么给他,你难道不知道?”
任栩哑然。
这件事,他也是刚刚知道的。
他先是知道了沈沛安的住处,在来的路上,知道了周楠敲诈了沈沛安八千万。
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楠有这样的心机,居然在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把那一夜记录了下来。
那一夜他醉了,心里压了好多火气,对着周楠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才导致周楠心怀记恨。
不可否认,这是他的疏忽,但现在面对沈沛安,他仍不愿意主动服软。
于是,他抄起手,故作高傲道:“就算你不给他八千万,他也没胆子把视频发出去。”
沈沛安没再看他,也没说话,垂下眼眸,僵硬地转过了身。
钱已经给了周楠,这件事算是已经解决了,他不想再和任栩这样毫无意义地争论下去。
并且,他也没有太多说话的力气了。
任栩受够了沈沛安这样一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拽住了沈沛安的胳膊:“他要八千万你就给,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的是不是?!!”
沈沛安抗拒地甩了甩手臂:“你放手。”
任栩当然不会放手,还变本加厉地说:“让个婊子敲诈八千万,你脑子坏掉了吗?”
“你放手——”沈沛安拼尽全力甩开了他,乃至于一下子耗尽了全身力气,如果不是扶着墙壁,马上就要倒下去。
任栩怒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沛安一双漂亮的眸子氤氲着水雾,正用极度悲愤的眼神盯着他。
莫名地,他心底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出口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脑子没坏,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沈沛安忍无可忍:“别说八千万,八千块、八分我都不想给周楠。”
任栩想也不想地说:“那你还……”
“你随随便便一个代言几百上千万,但我的钱没你那么容易赚。”沈沛安的眼眶愈加发红,眼泪将落未落,尽管他没想哭,但泪腺还是止不住发酸,为了防止眼泪掉下来,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掐住了手心。
“你不知道,我曾经为了补一笔两千八百万的资金亏空,三天内喝了十一场酒局,喝到当场休克,被120送进医院洗了胃……”
“你还不知道,我曾经为了省两百万的项目费,一个人到东北出差,结果被合作方放了鸽子,零下三十多度的漠河,我还迷了路,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你只知道现在的雨瑞现金流以亿作单位,但你不知道,雨瑞的第一笔固定资金,也才不到八千万……”
八千万能做太多事,但他却给了周楠,为任栩的荒唐行为买单。
任栩怔愣片刻,沈沛安说的这些,自己确实不知道。
自己只知道沈沛安是个富二代,继承了母亲留下的一笔巨额遗产,一辈子都花不完。
他强作镇定:“我把八千万还给你。”
“谈钱已经没有意义了!”沈沛安的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有些呼吸不畅,但依旧克制着用平稳的语气对任栩说:“这件事就此打住,但我想提醒你的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要考虑后果,你爱怎么玩怎么玩,但不要被人留下把柄,给别人留下负担。”
这是他第一次对任栩表达不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任栩那时候是醉了没错,但下面c着被人,嘴上骂着他,那段音频令他反胃,绝不能以醉酒开脱。
任栩眯起眼睛:“你在怪我?”
沈沛安扶着墙壁往里走,“随便你怎么想。”
“沈沛安,你够了——!!!”任栩站在他背后冷声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是作精附身了吗?”
沈沛安身躯一怔,难以置信地回头望他:“我作?”
“难道不是吗?”任栩没好气道:“没陪你过生日,你就玩失踪,闹了这些日子,你也该够了!”
沈沛安嘴角嘲弄:“你是没陪我过生日,因为我的生日比起你和小情人缠绵,简直微不足道。”
此言一出,任栩的气焰顿时消减了大半,“你怎么会……”
你怎么会知道冬至那天我和周楠在一起……
“怎么,不敢承认吗?”沈沛安毫不留情地自我讥讽:“怪就怪我手贱,给你打了个电话,上赶着让你来恶心我。”
任栩的火气一瞬间上涨到极致,他甚至不相信这句话是从沈沛安嘴里说出来的——沈沛安居然说他恶心?!?
他一把扯过沈沛安的手臂,将他紧紧摁在墙壁上,咬牙道:“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沈沛安下垂了手臂,没再多说一个字,心如死灰地看着他,那双发红的眼睛里呈现出任栩看不懂的悲伤。
那样的眼神充满了破碎感,让人只看一眼就心生余悸,任栩脑海里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现在的沈沛安好脆弱,脆弱到仿佛风一吹就要散掉。
他逃避似地挪开了眼,过了许久才问:“是不是我和别人做爱,你不高兴了?”
沈沛安依旧没说话。
不高兴吗?自己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这些年任栩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自己早就麻木了。
错就错在自己那时候还怀有一丝丝期待,打了那通电话过去,上赶着自己羞辱自己。
想到这里,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用自己仅有的情绪,在心头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沈沛安,你真tm上赶着犯贱。
任栩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的猜想落到了实处,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沈沛安就是因为自己和别人做了,才闹脾气的。
“那好——”他扶住了对方消瘦的下巴,拇指略微用力地摩挲着沈沛安的唇,另一只手慢慢向下,毫不留情地要去扯沈沛安的浴袍腰带,同时鼻尖凑近了些,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沛安的脸上:“——我们做。”
沈沛安倏地睁开眼睛:“!!!”
“你不是不高兴吗?”任栩把握着他的脸,嗤笑道:“那我和你做,你总该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