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堂书房内。
方紫玉正泪眼婆娑地站在裴之玄面前,“求世子怜惜,别赶紫玉走。”
裴之玄望着眼前正哭得可怜的姑娘,心底却无端地想起沈云娇今天早上说自己善妒时,眼角那抹微红。
怎么会想到她?
裴之玄指尖微蜷。
“我何曾想赶你走过?”他开口道,“你先坐下。”
方紫玉听话地挨着裴之玄坐了下来,她的泪珠似珍珠般滚落,“殿下,紫玉身份低微。”
“如果离了世子殿下,紫玉也不知道何去何从,紫玉这样的人,谁都会嫌弃的。”
这句话让裴之玄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方紫玉的手上,“你安心呆在国公府,一切交给我。”
“谁准许她呆在国公府的?”徐氏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堆仆妇和家丁闯了进来,一踏进门便指着方紫玉道,“把这个惯会蛊惑人的小贱蹄子给我绑起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站着低头,谁都不敢先动手。
方紫玉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直直地往裴之玄的背后靠,“世子!救我!”
“谁敢动紫玉!”
裴之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站起来又怒斥一声:“都滚出去!”
一听到裴家家主发话了,下人们一个个作鸟兽散,宽敞的书房里此时此刻就剩下裴之玄、方紫玉、徐氏和沈云娇这四人。
裴之玄刚刚几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沈云娇,那白色的薄褙挂在雪白肩头,在她踏进屋的那一刻靛蓝色的撒花裙随着脚步徐徐铺开,就如同一朵绽放着的绣球花。
玲珑多姿,让人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裴之玄眼神微闪一下,连以往冷硬的语调都罕见了带上一丝柔和:“你跟着来干什么?”
沈云娇状似高傲地望了方紫玉一眼,又对裴之玄说:“来捉奸。”
此话一出,徐氏和裴之玄都愣住了。
裴之玄忍耐着脾性,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望着沈云娇,“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她哪双眼睛看见自己与她人在行苟且之事了?
沈云娇冷笑道:“我哪里胡言乱语了,要是刚刚我和婆母没赶到,你们是不是就要亲上去了?”
方紫玉见状满脸歉意地跪在沈云娇面前,“世子妃,都是我的错,是我缠着殿下,你不要怪他!”
沈云娇想了下电视剧里那些夸张反派的演法。
于是她便面上带上了十足十的嘲讽,下巴故意高高扬起:“你还挺心知肚明的!”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裴之玄,虽然他脸上是染了些怒意,但却也没到暴跳如雷的阶段。
是她演的不够好?还是这届渣男不太行啊?
不行,得拉上恶毒婆婆一起发力。
“婆母,你看我还没说上她几句,她就哭成这样,倒显得是我们国公府的不是了。”
徐氏一听到“国公府”这三个字,果然心里的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玄儿,你知道吗?都因为你带她回家,我在外头已经被人当成笑柄了!”徐氏咬牙切齿地说着,目光恶狠狠地看向方紫玉。
“母亲,那等嚼舌根的人我以后自会去收拾!”
“收拾?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你败坏家风,还不是因为她!”
徐氏气不过上前用力推了方紫玉肩头一把。
方紫玉伏在地上,泪水浸湿了一小块地,她将嘴唇都咬出血,一副无助的样子,连沈云娇都心生怜悯。
“我知道了老夫人。”方紫玉柔弱地垂下眼帘,语声哽咽,“今天我就离开这里,不让世子和老夫人为难!”
沈云娇故意发出一阵轻笑,“外面日头正好,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给你备轿!”
“够了!”
裴之玄终于发怒了,他眼眸森然,清凉的嗓音中压抑着翻滚的怒气,“你们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她做错了什么?”
“她错就错在,不该以卑贱之躯勾引有妇之夫!”沈云娇见状,故作尖锐地答道。
“卑贱之躯?”裴之玄语调讥讽,冷笑开口:“何为卑贱之躯?她救死扶伤,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去时疫最严重的村落替人医治。”
“而你呢?高贵的丞相之女,玉食锦衣,食日万钱,有何脸面来指责紫玉。”
裴之玄一把将方紫玉拦腰抱起,方紫玉便顺势而为靠在裴之玄怀中。
徐氏还想说什么却被裴之玄毫不客气地打断:“下月十五,我定要与紫玉成亲,母亲这段时间便让她在府里学规矩。”
“还有,请您收回给紫玉的赏赐,她不喜金银珠宝,不像某些人,骄奢至极!”说完他迅速带着怀里的方紫玉离开。
顺便被狗世子内涵的沈云娇在心里翻了无数次白眼。
但顺利将女配留在府里,沈云娇心里总归放松些,不然她真的怕裴之玄与女配走不到一起,受苦的还是自己。
“婆母,既然之玄那么想要留下那方紫玉,我们便顺了他的意吧。”沈云娇佯装伤感,还提起手腕用袖子擦拭着那不存在的眼泪。
徐氏阴沉着脸,坐在了那檀木椅子上,盯着沈云娇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忍不住出声挖苦道:“你看你长得不差,怎么就比不过那相貌平平的医女呢?真是毫无用处。”
狗嘴吐不出象牙,沈云娇暗自腹诽。却是愁眉苦脸地说道:“可能世子的品味比较独特?”
徐氏倒也没多计较,左右她也不亏,收着便收着,只是。。。
“沈云娇,你若是见到你父亲,记得让他把玄儿治理水患的功绩上达天听,让陛下也知道我儿的实力。”
徐氏想着,若是她儿子官位再高些,看那些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服不服气,还敢不敢明里暗里嘲笑她。
沈云娇淡淡地说了句好,心里却只当是听了句玩笑话。
笑死,我帮你儿子来灭我们全家,当我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