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找我来的目的,是想分担他们和面的重任,还有就是炸完油条后,能在清晨多出一个摊儿,也好多卖一份子,哪知他们寄予我的希望如此之重,那四五十斤的干面粉,再加上水和成面团,要将它们活好揉透,一再的折叠翻个,我试都试不动它,而在老家从未见过的那辆大平板三轮车,我怎么也驾驭不了。一开始,他们问我会不会骑三轮车,我十二分自信的说,两个轮的我都能骑好,何况三个轮的又摔不倒,我肯定会骑。然而那个二哥却说,就因为你会骑两轮的,所以你肯定骑不好三个轮的。我却偏不相信,于是那日早晨,刚卖完油条,我推着三轮车,未经二哥允许,抬腿便骑了上去,哪知我俩脚使劲一蹬,双手就掌握不了平衡,三轮车摇摇晃晃,在村口人流密集的地方,一个劲儿的胡乱拐弯,直惊的众人急忙躲闪,那二哥飞奔过来,在后边使劲儿的将车拽住,我才停了下来,还被训了一顿。
没有达到老板的期望值,干了十二天之后,被老板辞退了,痛痛快快的给我结算了工资。按他说的一个月七十五块钱,平均每天和两块五,十二天应该是三十块钱,除去给我买的那双拖鞋五块钱,一分不差的支付我二十五元工资。拿上这二十五块钱的工资,再加上以前挣的那几块钱,我兜里大约有了三十多块钱,好歹这口袋也没那么尴尬了,再找活也不知道好不好找,不如趁现在去看看三姐,已经好久都没有见着她,也真的有些想念她了。于是打定主意,按照表姐给的地址,我便找到了三姐那里。
三姐工作的地方,在南三环边上的成寿寺村,是一个专门给人弹棉花打被套,小作坊式的加工厂,连同老板及送货的和做活的工人,一共是五个人。
三姐跟我说,老板家在崇文区花市大街那块居住,自己负责业务方面的问题,一般两到三天才来厂里一趟,而平时蹬着一辆大平板三轮车取货送货,河北籍的张师傅,除了吃饭和住宿在厂子里外,白天也基本上很少回来,所以她们那里大部分的时间,就是三姐和一个四川的姑娘,及一位河北籍,四十多岁的阿姨。而她们的工作也不累,一般都在秋冬季节比较忙,夏天基本上是淡季,所以经常连续几天没有活干,这种时候便可以自己随便出去走走玩玩,老板也照付她们工资。正好在我去的时候,三姐她们没有活干,便高兴的说要带我去外边好好玩一回,我也十分高兴。三姐本想叫上厂里的工友们同去,但那位张师傅说,老板安排的还有一点小活没有做完,而那位阿姨说自己岁数大了,跟你们这些年轻的玩不到一块儿去。于是只有三姐和我,及那位四川的姑娘,我们三人去龙潭湖公园玩了大半天,还划了船。 在游玩的闲暇时间,三姐问起了她走后,家里的一些情况,及我来北京的一些情况,我便一五一十的和三姐详细的说了一遍。三姐听我细说这些天在北京的种种遭遇,也表示同情,又和我说起了四姐给她来信说,自己在天津和四姐夫及他们同村的老乡一起,在一个叫红霞里的地方干装修。工资应该也不低且有保障。
从公园游玩回来,三姐又问我今后的打算,我说如果在北京实在找不着活的话,就去天津四姐那里看看,或上四姐他们那装修队里干上几天,正好也好久没见到四姐了,心中甚是想念,到秋天收稻子的时候我再回家。
打定主意,辞别了三姐,我再次来到建国门劳务市场,然而,在那里蹲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工作,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于是便决定要去天津找四姐。
记得当年,北京至天津的火车票好像是三块钱一张。当我去了北京站,买了火车票后,却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又把车票上火车的开点,当成了进站点了。当我拿着票,掐着时间进到站内时,工作人员告诉我,那趟火车早已开走了,当时也不知道那车票还可以退钱否,只生气的将它给撕了个粉碎。糟践了三块钱,于是我又买了第二天的车票,到了天津,找到了四姐工作的地方。
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四姐和她的工友们约三十多个人,住在将要改造的一大片居民楼内。包工的老板是,四姐夫本村,且同宗同源的族人。记得头年春节,四姐和四姐夫回我们老家时,曾给我讲过他们相识的情况,及一段往事。
当时四姐夫说他们的老家,那个村子很大,约有三四千人,基本上全是姓张,也就是张氏家族的聚集地。由于人口众多,为了便于管理,只好分成南北两个村,而村上自家同宗同源的人根本上都认不全。
四姐夫少年时,在家里曾参加过油漆工培训班。后来还干了好几年的建筑油漆。那一年,四姐夫和本村的几个人,一同去了北京打工。当年带领他们的工头,就是本村,论辈分还应该管四姐夫叫叔叔的一个人。那个人不光带着本村同家族的人,还带有邻村,及在北京的劳务市场上找来的一部分人,共计五十多位。而他们从劳务市场找来的那些人中间,就有当年,初到北京的四姐和她的两位闺蜜。
他们这个包工队里虽然人不少,但会技术的人却不多。他们主要承包的是建筑油漆,也就是一栋大楼,主体完工之后,刷墙刷顶刷门窗,都是些刮腻子打沙纸刷漆料的技术活。
当时的四姐夫,对于油漆这一行来说,应该算是科班出身,且有着几年的施工经验,所以在他们这个队里,算的上是师傅级别的人。工头安排工作之时,经常让四姐夫领着那帮对油漆活一窍不通的人,教他们技术。也就在那些日常的接触中,四姐和四姐夫相知相恋了,而四姐的另一位闺蜜,就是那个五爹家的二闺女,也和四姐夫他们邻乡的一个,郭姓小伙子相识相爱,后来并结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