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两人开始之前的话题,周丽说:“当家的,我觉得爹娘说的没错,娘是在黄叶镇卖的下水,要是我爹娘在庆丰镇的话,娘就不会知道了,况且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咱们只出方子,做和卖都是我爹娘的事情,就算万一,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来,你觉得怎样?”
其实对于这个法子,李辰也很心动,但不知为何,李辰心里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继续下去的话,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但想着要是不做的话,那白花花的银子就会不翼而飞,每每想到这,李辰都是一阵的肉疼。
李辰沉默片刻后,咬了咬牙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不过我们得小心些,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和你爹娘的关系。另外,你再跟你爹娘说一下,让他们也要注意保密。”
周丽点点头,“放心吧,我爹娘也是明白人,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丽的父母便按照方子做起了下水生意,由于味道独特,价格实惠,很快就在庆丰镇打开了市场,赚了不少钱。李辰和周丽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也暗自高兴。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悄悄逼近......
一天,一位顾客在吃完周丽家的下水后,突然感到肚子剧痛,随后呕吐不止。其他顾客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一时间,小镇上人心惶惶。有关部门迅速介入调查,发现这些顾客都食用了同一家的下水。经过检测,下水被查出含有有毒物质,导致顾客中毒。
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周丽的父母被带走审问,周父周母都不是什么嘴硬的人,很快就把李辰和周丽供了出来,说那些下水的材料都是李辰他们提供的,他们只是按照配料熬煮售卖,却不知道材料的来源。
庆丰镇的人知道后立马来到李辰夫妇的村子找人。根据周父周母提供的信息,庆丰镇的官差很快就找到李辰和周丽两人所在的地方。
李辰和周丽还不知道周父周母已经被捉了起来,按照平常一样,吃完午饭就在屋子里午睡。
刚睡下没多久,门就被人大声拍打,李辰听得不耐烦,就让周丽去开门,周丽也刚睡下没多久,正是困倦的时候,加上这段时间,自家爹娘给自家赚了不少银子,周丽底气也大了起来:“当家的,我这起不来,要不你去开门?”
李辰想着最近周丽身子越来越笨拙,最近更是要别人搀扶才能起来,没办法,只能自己起来开门。
一边走去开门一边嘴里嘟囔着到底是谁在敲门,也不怕把自家门给敲烂了,到时候就让他赔:“到底是谁啊,敲这么大声,是想把我家的门给敲烂了?我告诉你啊,要是敲烂了就要给我赔钱的。”
说着就拉开拴着大门的棍子,门一开,就冲进来好几个官差,吓得李辰的瞌睡都没了,大声嚷嚷:“你们是谁,怎么随便闯进我家来?还把我捉住,我告诉你们啊,你们要不把我放了,我就把你们告到官府去,让官老爷给你打板子!”
冲进来的官差看着李辰面露不屑的样子说:“告官?也对,有人告官了,说你们故意下毒毒害庆丰镇的老百姓,我们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把你捉拿回去审问的,识趣的话就给我乖乖跟着走,要不然别怪我给你动手!”
啥?下毒?李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又变成下毒了呢?
“大人,冤枉啊,我这每天都在家里,怎么会下毒毒害庆丰镇的百姓?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为首的官差才不会跟他多说,看着从屋里被带出来的周丽,为首官差就吩咐手下把两人带上,临走前说了句:“冤不冤枉的,你自己跟大人说去,现在还是留一点力气赶路吧。”
说完,手一挥,手下的官差就押着两人往庆丰镇赶去。
到了衙门,李辰和周丽看到跪在那里的周父周母,周丽甩开官差来到周父周母面前问:“爹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也被捉了?”
周父不想理会这个闺女,周母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周丽说:“都是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捉?都是你这个害人精,要早知道会这样,老娘在生下你的时候就把你淹死在恭桶里,这样老娘就不用在这受苦了。”
周丽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看自家爹娘那样子,想要问什么也很难知道,于是看向高堂上的官大人:“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爹娘都是老实的老百姓,我这还怀着孕,更是出门都少,怎么会犯事了呢?”
周丽的话让那些受害的人家愤怒不已,纷纷指责她说:“你冤枉?你哪里冤枉了?用不知道什么有毒的东西来害我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冤枉?我们的人跟你又没仇没怨的,你为什么就要下毒害死我们呢?”
“是啊,你们卖的什么卤下水,都不知道用的什么东西做的,把我家的人都害得半死不活的,我要你们偿命!”
官大人一拍惊堂木,“住口!公堂之上岂容喧闹!事情真相,本官自会查明真相,你们若真是被冤枉的,本官自然会还你们清白。来人,先将他们押入大牢。”
李辰和周丽被关进了阴暗潮湿的牢房,他们相拥而泣。
“当家的,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周丽一边哭一边问。
李辰眼神隐晦不明,让人看不清楚:“刚才听他们说是因为吃了你爹娘的下水才会中毒的?”
周丽听了抬头用那流眼泪婆娑的样子看向李辰说:“不可能的,我爹娘怎么会这么做?这是赚钱的生计,他们不会这么做的,定是有什么误会,对,误会,定是有什么误会!”
李辰觉得不置可否,毕竟这做下水可是周丽爹娘,难保他们不会放了什么不知道的东西进去,然后说是自己的材料有问题,李辰才不傻,怎么会认为是自己的错呢:“现在担心也没用,还是等官大人查清楚事情真相吧,相信官大人不会冤枉咱们的。”
周丽听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两人陷入了沉默。
这时,隔壁牢房传来声音:“你们是因为下水的事被抓进来的吧?”
李辰看过去,是个陌生的老头。李辰警惕地看着老头,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老头笑了笑,“别紧张,我也是这里的囚犯。我听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正好有点线索可以分享给你们。据说,最近附近镇上出现了一伙专门偷药材的小偷。你们想想,会不会是他们在经过你岳父岳母的屋子时不小心把其中一味有毒的药材正好跌落在那下水里?”
李辰和周丽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谢谢你,老先生。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一定要找出证据,还自己一个清白。”李辰感激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李辰和周丽四处打听小偷的消息。终于,他们得到了一些线索,并成功地抓住了那伙小偷。
那小偷虽然被捉,但听到周父周母的情况连忙表示没有这样的事情,还说自己根本就没在黄叶镇动手过,这事情又回到原点。
不过李辰坚信自己不会给有毒的药材,官大人只能再次审问周父周母,可周父周母真的就是按照李辰他们所说的方子来做的,不管怎么审问都是这样。
官大人就问李辰药材的来源,原本还信誓旦旦的李辰这时开始支支吾吾的,周父周母像是发现突破口,一口咬死就是李辰提供的药材有问题,周丽是看得两边都心急,这帮自家男人吧,又感觉很对不起自家爹娘,帮自家爹娘吧,要是李辰有个什么事情,自己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猛地,周丽想到胡蓉,方子是胡蓉提供的,要不是药材的问题,那定是方子的问题:“大人,我想到一个事情,既然不是做法问题,也不是药材的问题,那只能是方子的问题,而那方子是我的婆婆提供的,而且我婆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卖下水了,有没有问题,只要把我婆婆找来一问便知。”
李辰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要逮住一个就咬死不放手的,才不管胡蓉是不是他亲娘。
官大人听了也觉得确实要把人找来问清楚,于是就让官差再跑一趟把胡蓉带来。
官差找到胡蓉时,胡蓉正在地里干活,这已经进入七月了,地里的粮食都开始成熟,要是这时候不勤快一点,后面收获的时候粮食就会减产,胡蓉辛辛苦苦的种出来,才不愿看到这样。
官差对胡蓉还算客气,在询问胡蓉的信息后就让胡蓉跟着前去,胡蓉虽然心里暗恼自己前世的眼瞎,嘴上确实答应着,不过要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毕竟这在田里干活,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官差看了眼胡蓉就点头让她回去换身衣服。
一旁在田里干活的乡亲看着官差来找胡蓉,也都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也不知道胡蓉这是怎么了,居然招来官差的。
有那几个跟李远他们玩的比较好的年轻人就偷偷去找李远,把自己见到的事情说给李远听,李远听了若有所思好的沉思着,好一会才回过神,先是跟那几人道谢,然后急匆匆的往家赶去。
李远是抄小路回去的,回去后没见到自家娘,就知道娘还没回来,于是到院子里自己晾晒药材的地方去,看到今天的药材没有变少,就明白怎么回事。
等胡蓉回来换好衣服就提出要跟着一起过去,官差看了眼李远说:“小兄弟,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只要你娘能证明这事情跟她没关系,大人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李远看了眼胡蓉说:“大人,是这样的,我去不但可以看着娘有没有事,或许还能让你们找到线索,还请大人让我跟着。”
官差也不是愚笨的人,在看到李远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或许这人还真知道些什么,就让李远跟着。
到了衙门,胡蓉一眼就看到李辰和周丽,一旁还有周父周母,而他们也看到胡蓉来了,李辰更是上前一把拉住胡蓉问方子的情况。
胡蓉稳住心神,看向县官,“大人,我的方子绝对没有问题。这方子是我祖传的,我一直都是按照这个方子做下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说完,胡蓉对上李辰躲闪的目光说:“大人,我这方子早就已经卖给黄叶镇百味楼的周掌柜手里,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有卖过卤下水,而且,民妇这方子可是一直都没有给过我家老二,至于他如何得知,就不得而知了,还请大人彻查此事。”
官大人思考片刻,一个官差进来说仵作已经把那些下水的检验检查出来了,官大人立马让那仵作进来说话。
“大人,经小人这几天的仔细检查,发现这些下水里都用了一种名叫番泻叶的药材,这药材用量少的时候确实可以让人通便顺畅,但多了就能出人命。”仵作一边说一边用愤恨的眼神看向李辰。
李辰听了大为震惊,怎么可能,自己可不认识什么番泻叶啊,要知道的话就不会放进去的。
猛地,李辰像是想到什么,双眼瞬间睁大,看向胡蓉的方向。想要质问胡蓉,李远却在这时站出来说:“大人,小的有事情要禀报。”
“说。”官大人嘴唇轻动,说了一个字。
李远看了眼李辰说:“大人,今天小的在家里听到来找我娘的官差说,有人卖有毒的卤下水,小的最近一直跟着一个游方的大夫学医,家里晒了很多的药草,其中一味就是番泻叶,在来之前,小的去院子看了,发现确实少了一部分,小的现在说出来,或许能给大人一些线索。”
众人面面相觑,这下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仵作接过李远手里的番泻叶,再对比自己手里的证据,发现两者都是出自同一个地方,这就更是证明这偷药材的人就是下渡之人。
周丽急忙辩解道:“怎么可能?就算那方子不是从我婆婆那得来的,但那些药材可都是真金白银的买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偷的?”
官大人看着急切的周丽就问可有证据,周丽没有,毕竟药材都是李辰买的:“当家的,你快点把那些单据拿出来啊,咱们才不是偷的呢,你说是不是?”
李辰忽视了周丽急切的样子,没了,一切都没了,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李辰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明白事情缘由,周父周母更是气得破口大骂起来,那污言祟语让人听了都直皱眉头,官大人也是眉头紧锁,大声制止周父周母的咒骂。
周丽看着这一幕瞬间崩溃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不是说药材都是买的?怎么变成偷的?方子又是怎么回事?
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导致周丽出现早产的情况,官大人连忙让人去找产婆,把周丽移到后衙去,李辰则因证据确凿判处流放西北挖矿十年,周父周母和周丽三人虽然不知情,但卤下水,贩卖均出自周父周母之手,主意出自周丽之手,为了抚平民众的情绪,判周父周母关进大牢一年,罚款五十两,周丽则念其刚生产,不能任由其子没人照顾,顾罚款一百两,以安抚受害的民众。至此,案子算是完美结案。
周丽在还清债务后,看着怀里的孩子,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要不是自己想着要给这孩子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怎么会怂恿李辰去偷方子?李辰又怎么会为了多省下钱,选择去偷家里的药材,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不灵验了?
怀着的时候有多期待,现在看着这孩子,周丽就有多厌恶,周丽是恨不得一把掐死这孩子,但毕竟是自己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又下不去手,只能把孩子丢在胡蓉家门前,临走前,周丽还对着孩子喃喃自语说:“孩子,别怪娘,要不是因为你,你爹也不会被流放,要不是因为你,你外公外婆又怎么会深陷大狱,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