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愉妃珂里叶特海兰,谋害皇嗣,罪大恶极,今废为庶人,押入冷宫,无旨不得出,纯贵妃,教子不善,听信谗言,妇行有亏,着降为妃,夺协理六宫权,钦此。”
圣旨下,一锤定音,海兰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留下,只她一人,打入冷宫,无旨不得出。
纯妃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圣旨已下,她依旧觉着心中不安,每日吃斋念佛,只希望能宽恕自己的罪孽,在钟粹宫里,婉嫔每日宽慰她,她依旧觉着自己罪大恶极,久久不能宽心。
而永琪那日晕倒后便被送去了撷芳殿,发了几日的高烧,他似乎做了一个许久的梦,梦里没有娴娘娘,额娘那么疼爱他……
等他清醒过来,身边的奴才告诉他,延禧宫查封,愉妃废为庶人,翊坤宫娴贵人不是主位,没有资格抚养皇子,他的一应东西都送到阿哥所了。
罪名是板上钉钉了,但是皇上到底留了他额娘一条性命。
“爷,皇上听说您病倒,亲自来瞧过了,您可要去谢恩?”云生担忧地问道。(没翻着永琪身边人,随便起的)
“应该的。”永琪翻身起来,只觉着膝盖一阵刺疼。
“爷,您没事儿吧,太医说您是跪久了,膝盖受伤,您小心着些。”云生忙扶着。
“没事。 ”永琪适应了一下,幸好,这发作只是偶尔,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至于太难受。
养心殿,皇帝和璟瑟对坐着下棋,正在思虑后宫事。
“后宫到底不能无人打理,仅舒妃一人,她尚且还要照顾璟婉,未免过于辛苦,只是这宫里,倒是找不到得力的妃嫔了。”皇帝皱着眉头开口道。
“宫里妃位便是纯妃,舒妃,玫妃,令妃,嫔位就更多了,皇阿玛是觉着纯妃不配位,玫妃呢,到底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本事。既然如此,为何不选令娘娘呢?”璟瑟落下一子,笑道。
“令妃才生产,况且,她也没学过如何处理宫务啊。”对啊,嬿婉,再过些日子,她出了月子,和舒妃一向交好,再说出于私心,他还是更喜欢嬿婉一些。
“谁说令娘娘没学过,皇阿玛忘了,令娘娘先前在皇额娘身边侍奉,在杭州时,儿臣的婚事也是她帮着料理的。”璟瑟看着皇帝说道。
“你倒是愿意为她说话。”皇帝心里顿时有了决定。
“儿臣只知道,是非黑白,自在人心,令娘娘素有贤名,她来协理六宫事,想来也是众望所归的。”璟瑟抿了一口茶,“更何况,令娘娘最得皇阿玛的心。”
“璟瑟也最得朕心。”皇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顿时开怀起来,永琪便是这时候到养心殿来的。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永琪进来时,便瞧见父女其乐融融的场面。
“起来吧,你前几日病的起不来身,朕瞧着也实在是心疼。”皇帝叹了口气,“珂里叶特氏不堪为母,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留了她一命,只要她在冷宫安安分分的,朕也不打算再追究了。”
“儿臣明白,谢皇阿玛隆恩。”永琪又拜了下去。
“五弟在阿哥所住的可还舒心?”璟瑟出声道。
“回长姐的话,一切安好。”永琪回道。
“说起来,如今也就四弟和五弟住在阿哥所,四弟好歹还有启祥宫的顺娘娘愿意照顾一二,可是五弟自病中,娴贵人可一眼都没来瞧过,五弟曾经也算是记在她名下的,想来是遇喜了,都记不起五弟了。”璟瑟眼珠一转,说道。
未曾想,多年未曾遇喜的娴贵人竟然也有了孩子, 皇阿玛久不去她那,也就上回她生辰皇阿玛去了趟翊坤宫,真是好运气。
“娴贵人,”皇帝五味杂陈,如今若不是为这点微末情分,他着实不想去翊坤宫,“不提也罢了。”
“娴贵人倒是无所谓,可是五弟却是要人照顾的,淋了雨一连好几日的高烧,多叫人心疼,须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阿玛还是给五弟再寻一个德行兼备的人做额娘才好。”璟瑟此话,有私心,却也是真正心疼,宫里的孩子虽然总是争来争去的,可是她横竖是长姐,同兄弟姐妹们相处倒也算是和善,只说她平日里不多和他们接触,儿时给皇帝的影响太深,导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傲气的。
“说的也是啊,只是这宫里,谁合适呢?”皇帝思量起来。
“皇阿玛,儿臣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永琪不明所以,但他亲生额娘尚且在世,如何能够再认他人做额娘呢?
“照不照顾的好,你自己哪里知道,你还未曾娶亲,未曾及冠,自然是要有人照顾的。”璟瑟话到一半,“永琮,好歹还在皇阿玛身边,我也能时时进宫,永琪,你该好好为自己想想。”
“长姐说的是。”永琪闻言,也闭上了嘴。
“这宫里德行兼备的嫔妃……”皇帝皱了皱眉,舒妃?有亲女,身份又高,未免前朝老臣做文章,纯妃?不成,玫妃?有十阿哥了,那令妃?
对啊,嬿婉虽生育了公主,但是膝下无皇子,有个皇子在膝下,也更好服众,再说嬿婉没有家世,前朝也不会多言,她一向温顺,那便是最好的了。
“璟瑟,你既然提议叫令妃摄六宫事,那永琪便挪去永寿宫,往后记在令妃的名下,如此,前朝后宫都可服众。”皇帝权重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永琪啊,令妃一向是温柔好说话的,你不必害怕。”皇帝转头对永琪道。
“是,儿臣谢过皇阿玛。”永琪起身,接受了这个事实,让令妃做自己的额娘吗?
“皇阿玛圣明。”璟瑟笑了笑,令娘娘,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算是还了这份情。
此时的嬿婉还不知道,和敬公主回了她一份大礼。
——永寿宫——
嬿婉看着面前的田姥姥,热情地招呼人坐下。
“本宫生璟婳,田姥姥费心了,”
“令妃娘娘说笑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田姥姥连连躬身。
“听说田姥姥有个女儿,需得日日吃药啊。”嬿婉柔声开口道。
“是,奴婢女儿身体不好,吃着包太医开的药,”田姥姥愣了一下,“都是娘娘恩泽,给了加倍的赏赐,奴婢和女儿都感恩令妃娘娘。”
“田姥姥慈母之心啊,只是你女儿这般金贵的身子,下一回你可不一定遇着本宫这样的主子,”嬿婉笑了笑,“你如此得力,想必女儿也是个机灵的,若要本宫说,你在宫里做接生的婆子,就指望着哪个贵人遇喜给你的赏赐,这其中的变数也太大了。”
“是,令妃娘娘所言极是,”田姥姥叹了口气,“这病是从娘胎带来的,治不好,包太医的药也就能让她舒服一些,只是,奴婢心疼女儿,每每她发病,恨不得疼到自己身上来。”
“娘胎里带来的症状不好治,但若是日日金贵地补着,未免就没有恢复的一日,”嬿婉想起前世田云儿和永琪的种种,“若是田姥姥舍得把女儿送进宫来,本宫就叫她做璟婳的玩伴,也是一样偏疼着的,有什么要用的药啊,本宫绝不会舍不得。”
“这,公主尊贵……”田姥姥愣了愣。
“为人父母的,怎么操心都不为过,听说你不仅对接生有了解,照顾幼子也颇有心得,故而本宫原是希望你到永寿宫来,仔细看顾着璟婳,不过念及你本事高,宫里嫔妃有孕都盼着你,就只好讨要你的女儿了,”嬿婉笑了笑,“自然,你不愿意也便算了。”
“令妃娘娘这话说的,奴婢哪有不愿意,”田姥姥起身,“在您的身边,她会比在奴婢身边过得更好,多谢令妃娘娘。”
“本宫许你块令牌,你若是得空,想女儿了,便到永寿宫来,同家中是一样的。”嬿婉轻轻抬手,“明日把她带到本宫面前来,本宫认认人。”
“是,多谢令妃娘娘。”田姥姥欢天喜地地谢了恩,退了出去。
此时,进忠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恭喜令主儿,皇上口谕,要您和舒妃一同协理六宫,另外,五阿哥往后就是您的儿子了。”
“啊?”
白得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