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转入了冬,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一场雨一下,琅嬅染上了风寒。
“咳,咳咳咳。”琅嬅躺在床上,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这一场风寒本不要紧,可是她身子一直以来都是精细地养着,小病反倒成了大病,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和敬公主求了恩典日日侍疾,七阿哥到了启蒙的年纪,每日下了书房,也要到长春宫来陪陪皇后,他的身子一日日好起来,只是身子单薄,不能劳累,太医更是不离的。
“不是说是风寒吗?怎么越治皇额娘病情反而越重了,无用!”和敬才离了主殿去偏殿,便大发雷霆,恨不得指着在场太医的鼻子骂。
“公主息怒,实在是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用药也效果不佳啊。”齐汝直直地跪着,汗如雨下,他哪里敢说,皇后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先前那是日日的补药喂着,不生病还好,这一病,难治啊。
“一个个推脱的话倒是多。”和敬气的心口疼,早晨静儿来报,说是皇额娘已经开始咯血了,她去了养心殿,也去了宝华殿,如今能求的人她都求过了,能拜的佛也都拜过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琅嬅半撑着身子,嘴唇已经毫无血色。
”娘娘,您请喝药。”静儿小心地托着药碗。
“放那吧。”琅嬅虚弱地坐着,“璟瑟呢?”
“公主去偏殿了,奴婢去唤她?”静儿说道。
“不必,叫她歇一会吧。”琅嬅叹了口气,“本宫的身子,你们不必瞒着。”
“娘娘。”静儿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些日子,除去孕中的令妃,叫宫里的嫔妃都来侍疾吧,本宫是中宫,她们理应如此的。”琅嬅心里有了谋算,若是她自己撑不住了,璟瑟已经出嫁,她要给永琮谋划一二。
皇后病重,众嫔妃受令前来侍疾,此事在后宫传着,众人心思各异。
“皇后又病重了,上一回是封了长春宫,这一回却是要咱们去侍疾,难不成?”蕊姬瞪大了眼睛,此时,她正和婉嫔,纯贵妃坐在钟粹宫里说话。
“咱们都是妃妾,侍奉皇后娘娘也是应当的。”婉嫔答得中规中矩。
纯贵妃左右看了看,随即笑道:“是啊,咱们都是妾,伺候主母那是应该的。”
“皇后身边少了宫女太监伺候了?她素来也不是爱磋磨人的性子,除非,除非她是想着,给子找个接班人?”蕊姬捂住了嘴,身体微微前倾。
婉嫔四处看了看,“玫妃,这话可不能瞎说啊,娘娘凤体定然会安康的。”
“是,婉嫔说话一向是最懂事的。”蕊姬转头看向纯贵妃,“只是这宫里位份最高,资历最深的,就是纯贵妃姐姐了,若说从前,还有个娴嫔,只是如今她不过是个嫔位,无子无宠,要我说,还是……”
有些话,是不能说破的,纯贵妃笑笑不说话,她生育了二子一女,又是大阿哥的养母,是后宫中孩子最多的嫔妃,又早早封了贵妃,自从皇后抱病,一直协理六宫,只是她偏偏出身低……
“说这些做什么,皇后娘娘侍疾的名单都送到我这里来了,咱们按规矩去就是了。”
——
翊坤宫
“皇后病重,传各宫嫔妃侍疾?”青樱做沉思状。
“姐姐,侍疾是假,皇后娘娘怕是……”海兰压低了声音,“怕是要寻一个继后的人选。”
“她同本宫一向是不对付的。”青樱听着,“怎么可能想着本宫。”
“可是皇上心中依旧是有姐姐的,”海兰找补,虽说皇上许久不曾来翊坤宫,可是还好,姐姐和皇上情意还在,先前八月初二姐姐入潜邸的日子,皇上还是来了,还有十月份也来了一回,足见皇上心里依旧是有姐姐的。
“只是,皇上依旧不曾复姐姐的位份吗?”海兰又问道。
“我从来在乎的都是情分而不是位份,”青樱撅起了小嘴,嫔位就嫔位,只不过是带的护甲没那么华丽了,这是最让她心里不舒服的,只是皇上都给了她台阶下,又陪她看了一场墙头马上,这事儿就算了吧,“谁是继后,本宫才不在乎。”
海兰叹了口气,罢了,姐姐不食人间烟火,她却是要帮姐姐好好谋划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