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晚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后来我去找我妹妹时，她似乎察觉事情败露，带着我的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哪里了。”
    “我四处寻觅，却始终杳无音信。”
    乔竹漪声音哽咽：“那这些年你就一直将婉瑜当作亲生女儿抚养？”
    程向晚含泪点头：“不然能怎样？把尚在襁褓中的她丢弃吗？可那终归是我妹妹的孩子，论辈分还得叫我一声大姨，我怎能狠下心来对她置之不理。”
    乔竹漪满是感慨，泪水也模糊了双眼：“晚晚，你实在是太过善良了……”
    程向晚凄然苦笑：“善良又有何用？每天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程向晚痛苦地摇了摇头，灯光在她脸上跳跃，却无法照亮她眼中的阴霾。
    乔竹漪轻轻拍了拍程向晚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那后来有继续找下去吗？”
    “有，我们从未放弃过寻找孩子，我们四处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只要有一点点可能的消息，我们都会立刻赶去确认。”
    “十几年前，倒是有过一次消息，说是在花溪镇发现了一个跟我们寻人启事差不多的孩子，可是，当我们满怀希望地赶到那里……”
    “却发现那是一个刚刚经历了地震的地方，坍塌的大楼让人心惊胆战，听救援人员说，那栋楼里的人几乎都没了……。”
    “我和臣霄都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在那里待了一年，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生还迹象，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那时候，我们真的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乔竹漪的眼眶也红了，她紧紧握住程向晚的手。
    那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晚晚，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受了这么大的苦……那婉瑜呢？她知道吗？”
    程向晚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婉瑜这孩子也无辜，她才三个月什么也不知道，小小的身体就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我想，定是我妹妹无力抚养这个有病的孩子才和我的孩子调包的。”
    “可她却选择了一种最极端的办法，她是我的亲生妹妹，就算她不把孩子调包，只要她说出口救婉瑜这孩子，我肯定也是会帮她的啊……。”
    “漪漪……，我没有告诉婉瑜这些事，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我把我对我女儿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可她却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漪漪……，这种失落感和无奈你能懂吗……”
    乔竹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心疼又生气，那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晚晚，我这心里头就跟揣了个炸药包似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婉瑜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从小疼到大，一心盼着她能做我儿媳妇的姑娘，居然是个冒牌货？！”
    “还有你那个什么狗屁妹妹，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乔竹漪的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
    程向晚坐在一旁，双眼红肿，神情憔悴，“漪漪，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太突然，太难以接受了。”
    乔竹漪猛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晚晚，我是真气啊！要不是你说那女人在地震中死了，我真想现在就冲到她面前，狠狠抽她几个大嘴巴子！你也是，这么大的事儿，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程向晚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和痛苦，“漪漪，我知道你气，我也气啊，可我真的不想伤害婉瑜，她还是个孩子，我怕你知道了真相，会对她不好。”
    乔竹漪停下脚步，瞪着程向晚，“晚晚你知道就好，那女人害你和亲生女儿分离，还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痛苦，得亏她已经死了逃过我这劫。”
    程向晚泪水夺眶而出，“漪漪，别怪婉瑜，我亲生女儿不在了，这些年是婉瑜陪在我身边，在我心里，她和亲生女儿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乔竹漪重新坐了下来，拉起程向晚的手，“晚晚，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我疼婉瑜，那是因为她是你的孩子，现在突然知道这个真相，我心里乱得很。”
    程向晚哽咽着说：“漪漪，我们半辈子姐妹了，我求求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疼婉瑜，你千万不要气她、厌她，那样会毁了孩子的。”
    乔竹漪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晚晚，我心里有气我知道，我也不忍心对婉瑜不好，她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但这事儿，我怎么也得好好消化消化。”
    “那你就看在咱们多年姐妹情分上，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程向晚紧紧握住乔竹漪的手。
    乔竹漪无奈地点点头，“行，晚晚，我尽量调整自己的心态，可无论我怎么想，这事儿也实在太让人憋屈了。”
    程向晚擦了擦眼泪，“漪漪，谢谢你能理解。”
    乔竹漪叹气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唉，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为别人着想。”
    程向晚苦笑着说：“我也没办法，经历了这么多，我只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
    傅家老宅的卧室内，程向晚和乔竹漪的对话还在继续……。
    而在门外的墙壁后面，凌婉瑜正巧经过。
    原本她只是想过来找她妈妈程向晚，却未曾想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凌婉瑜的手刚刚抬起，准备敲门，却在听到那一句“其实婉瑜并非我的亲生女儿”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在开玩笑。”凌婉瑜在心里拼命地否定着。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屋内的声音继续传来，程向晚讲述着当年孩子被调包的细节。
    凌婉瑜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不会的，我肯定是听错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她听到程向晚说起这些年寻找亲生女儿的艰辛，以及对她的复杂情感。
    凌婉瑜的心像是被无数把刀狠狠地割着，痛得无法呼吸。
    “程向晚居然不是我的亲生妈妈……”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此时的凌婉瑜已经无法再听下去。
    她的双腿像被铅块重重拖住，但内心的震惊和痛苦驱使着她逃离这个地方。
    她转过身，踉跄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