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风听了马上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尖,作了个老僧入定的驼鸟状。
四斯愣了一下,都默契地不去看站一旁脸黑如炭的人,只轻轻的拍打宛汐背部,“是是是,已经没事了,别怕......”
斯九趁着宛汐哭得打嗝时,悄悄掏出银针给她扎了一下,便睡倒在斯妍的怀里。
斯清拧了帕子擦了脸,斯妍这才轻手轻脚地把睡着的宛汐放到床上。
四人便一人搬了一张锦杌,放置在床前,一字排开坐下。
利风吓得眼角到眉心都跳了起来,他上前偷偷地拉斯妍。斯妍不动,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景珩面沉如水,他也搬了张锦杌,坐在四人面前。
“说说,怎么回事?”
“王爷,不应该是您先说吗?你怎么我们姑娘了?”斯九扬起头,还是奶声奶气,却洌厉得很。
“放肆!”李景珩低叱一声,脸上并未有威严压迫的感。
四斯虽然脸上有些畏惧,但仍然直着身子坐着,倔强地齐齐看向李景珩。
“本王睡下后灭了灯,便听到王妃有惊恐的呼吸声,再便看到她......钻到贵妃榻下去了......”李景珩回想起刚才,心中仍是一痛。
“请问王爷,王妃是睡贵妃榻上吗?王爷为什么会灭了灯呢?这寝殿内是最少是留两盏灯的。”斯清最是讲规矩礼貌。
“王妃自己抱了被褥去贵妃榻上睡......本王......无意......灭了灯......”李景珩嗫呐道。
利风抱着剑站李景珩身后,他怎么感觉王爷就像那虐待小媳妇的男子,正在被娘家人诘问,不但没了气势,还有点低三下四的。
“我曾告诉姑娘,王爷身上的毒有点霸道,受不得情绪激烈,这个情绪激烈里包括情动。那天你在姑娘面前吐血,病重昏迷,她自责得不行。所以今晚她才把床让给你。”斯九心里有气,说起话来摆着个脸。
“回王爷,我们王妃在武安侯府受过磨难,所以她最怕黑。晚上睡觉,都得留灯。若是不留,纵是睡着了,她也会噩梦连连。此前,曾在武安侯府发过一次。”斯清恭恭敬敬地告之原因,她觉得王爷应该也是无心之故。
磨难?是什么样的磨难让她对黑吓成这样呢?李景珩眸光眺过四斯,看向床上睡得安稳的女子,眼里满是心疼与怜惜。
好个武安武府!回眸时,他潋下眼中的杀意,起身往外走,“好好照顾王妃!”
这一晚,宛汐因为斯九的银针刺穴,睡得很踏实。直到第二天巳时才起床。
起床后玉嬷嬷给她套了衣服穿上,嗔笑她哪有一府主母如此恣意睡懒觉的。端了热水进来的斯柠挤了挤眼睛,宛汐便知道,昨晚灭灯的事,没让玉嬷嬷和芳若姑姑知道。
宛汐仗着嬷嬷姑姑宠爱,浑说了几句,又撒了娇,这睡懒觉的事便过去了。
吃了点东西填了肚子后,宛汐想去外面走走。
外面还是没下雪花,雪粒倒是被清理干净了。天太冷,宛汐不想走远,便只在临风居外面的道上遛了遛。
“小汐儿,你可真像个年画娃娃!”淳于穿着宝蓝色长夹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一条暗红色祥云宽锦带,头上戴一顶嵌玉小银冠,手上仍上那一把折扇。
“淳于,你今天也好漂亮!”宛汐由衷微笑道,“早几日,我看你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我还在反思,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你生气了。今日一见,便放心了!”
“哦,为何放心了?”淳于拿扇子顶在自己肩膀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今日看你与我打招呼的神情,便知你与我已无芥蒂,所以便放心。”
“嗯?汐儿觉得先前与我有芥蒂?”淳于很好奇。
“不是我觉得,是你与我有芥蒂。可否告诉我,是为何?”
淳于心中一动,明艳动人的小脸上,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正好奇地看向他。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本来景珩的身体在慢慢调理下,也是出不了大问题的。可与你成婚以后,这个疯子便要用那个极其冒险的方子。果不其然,出事了。幸好有斯九的银针配合,要不然这次危矣!”
淳于自知宛汐被怪纯属无妄之灾,便没勇气说后面几句了,只不好意思地搓磨着扇子。
“你与王爷深厚,种毒解毒虽是他的决定,可你觉得终究诱因是我。所以有些怪我。可是你是个至纯至正之人,也知晓这事其实与我本从毫无有关系,所以没几天,你便弃了怪我之心,甚至还有些觉得对不起我。”宛汐手里捧着汤婆子,把身子躲在红色大氅里。
“你......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我又没跟任何人说过!”淳于两手握扇,一脸大写的惊讶。
“我说了,你是个至纯至正之人,我了解你呀!所以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你对我的芥蒂来得光明正大,消弭得合情合理。我们仍然是朋友。”宛汐唇角的笑意如水纹般荡漾开来。
淳于在这寒冷的隆冬里站着,只觉那清丽的笑容里,充满了暖风拂面的舒适感,令人倍感亲切。
“汐儿,我早就说了,我喜欢你!”淳于风骚地把折扇“啪”地打开,还冲着自己胸口扇了几下。
“淳于,我也喜欢你!不过,你这么扇着,不冷吗?”宛汐看他扇那几下,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冷意更深了,便把手上的汤婆子又抱紧了些。
“呵呵呵,姑娘,咱们快回去吧。你本来便畏寒,没的还要被淳于先生给扇病了!”斯柠看着淳于那样子,笑得咯咯咯的,一边护着宛汐往回走,一边拼命捂着肚子直呼痛。
斯九从临风居跑出来,看着笑惨了的斯柠,有些莫名,伸出头来看到后面的淳于,也笑骂:“怎么啦?老孔雀,你又在那里发闷骚。把我们家斯柠笑出个好歹,看我饶不了你!”
“见过王妃!淳于公子也在啊!”老钟急匆匆地前院过来,今天王爷去了明镜堂。他曾明令,只要他不在府里,府里万事皆要禀报给王妃听。
“禀王妃,王喜回来了。他从北境带回的人,属下便安排在操练场那边的泗平院。中间有一女校尉,不便于安排在一院,便安排在烟笼居。王妃觉得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