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裕不乱发火后,军政府原本积压的一些事,都提上了日程,他更加忙碌。
他早出晚归。
宁祯收到从福州寄过来的一个大箱子,是她大嫂托人特意带回来的。
那人把箱子保管得极好,殷勤送到了盛家老宅,亲自交给宁祯。
宁祯感激,与之寒暄片刻。
待客人告辞,宁祯打开大箱子,里面有几套时髦洋装:冬天穿的毛衣、羊绒大衣和皮靴,还有两只手包;各色化妆品。
这些都是送给她的。
在这种锦衣脂粉堆里,有个特意包装起来的盒子,写了“礼物”二字,是大嫂的字迹。
宁祯打开包装袋,里面还有包装纸,浅灰色的,非常精美又低调。
另有一封短信,寥寥数字。
“你写信来叫寻督军生日礼。得一黄金镶宝石打火机,许能派上用场。用不上转赠老三。”
宁祯哑然失笑。
她好想打开瞧瞧是什么样子的,又不忍心拆坏这么好看的包装纸,挠心挠肺了片刻,最终忍住了。
她把信收起来,又把礼盒放在柜子里藏好。
眼瞧着还有半个月,就是盛长裕生日了。
日子好快。
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宁祯与他还不算相熟。她特意献殷勤,登门陪他吃饭。
那次盛长裕和程柏升斗酒,两个人都喝醉了,彼此硬撑,宁祯当时很想笑又忍住了。
也是那次生日,盛长裕给了宁祯一个药方,治好了她多年的小日子疼痛。
这一年发生诸多事,回首时像是比她前面二十年的日子都要长,每件事都刻骨铭心。
晚夕盛长裕回来,瞧见了大嫂送的衣裳,拿了一件淡黄色羊绒大衣,对比宁祯:“你穿这个,肯定好看。你太白净。”
宁祯:“还没到穿的时候,这是冬衣。”
“咱们也去置办些冬衣?”盛长裕问。
宁祯:“我有很多冬衣。”
“你穿衣都不错。我想给你买,又怕你嫌弃我老土。”盛长裕道。
宁祯诧异:“你不是一向觉得自己眼光最好?”
盛长裕:“时髦派的东西,我不是很懂。”
夫人讲究时髦,他又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看不惯就骂一顿,让别人顺从他的审美。
他只能尽可能理解夫人的喜好。
不过,宁祯的喜好偏素雅,与传统审美一致,没有别出心裁搞时髦的花里胡哨。
“宁祯,你去年戴的那个白狐围脖,特好看。”盛长裕说。
宁祯:“……”
怪不得被姚文洛毁了之后,他带着宁祯跑遍了半个城,非要重新买一条。
这天下午无事,盛长裕带着宁祯去裁缝铺子,做了很多的新衣。
虽然自己的衣裳穿不完,宁祯也没辜负他一片好心。
黄昏时候回来,宁祯早早洗好了头发。洗发香波是百货公司的新货,很淡的果香,很温暖。
睡前,宁祯的头发干了,她把一头浓密青丝梳得很顺滑,披散肩头。
盛长裕夸她好看。
她笑着,叫他先出去。
盛长裕不解:“怎么了?”
“我喊你,你再回来,你先去阳台抽烟。”
盛长裕只得去了。
待他进来时,宁祯穿着睡袍,脖子上围了白狐围脖,满头青丝垂落,黑白对比格外明显。
盛长裕觉得美丽又妖冶,上前搂抱了她:“围脖这个时候戴?”
“什么时候戴,看心情。”宁祯道。
盛长裕的手,很自然解开了她的睡袍,这才领悟了她的意思。
被白狐围脖衬托的小脸,越发浓丽娇媚,勾人魂魄。
后来,盛长裕把汗涔涔的脸埋在她围脖里,宁祯说他:“你还觉得这围脖好看吗?”
盛长裕:“美丽至极,可为她死。”
宁祯闻言一愣,继而大笑:“没出息啊,盛督军!”
盛长裕不轻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宁祯觉得他最近越发像野兽,动不动就想要咬她。
凌晨时候,盛长裕先醒了。
宁祯穿了件淡紫色睡袍,青丝拢在身侧,睡得很香甜。晨曦熹微,她面容白净又饱满,似刚刚剥了壳的荔枝,他又想咬一口。
回想昨晚的滋味,盛长裕觉得他不像自己了,竟然轻浮说得出“可为她死”这种话。
简直堪比市井浪荡子,他最瞧不上的那种人。
宁祯有特殊魅力,把他勾得三魂七魄都颠倒了,眼里心里只有她。
早起时,宁祯又故意撩他。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疼,你咬了不止一口。”
盛长裕:“今天不想我出门?”
“怎火气这么大,随便几句玩笑话就出不了门?”宁祯笑道,“你可以不出门,我得去总管事房,没空和你闹。”
盛长裕揽着她亲。
亲够了,心满意足,这才放她下楼吃早饭。
这一整天,盛长裕都忍不住想要偷笑,觉得昨晚的宁祯妖娆过分;今早的她,又调皮可爱。
越是回想,越是滋味无穷。
程柏升说他:“心都飘哪里去了?”
盛长裕:“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以前不说红粉骷髅吗?”
“谁年轻时候不说点蠢话?”盛长裕道。
程柏升:“……”
盛长裕乐不思蜀,程柏升没眼看他。
转眼快要到盛长裕生日。往年他过生日,总要发脾气,去年踏踏实实吃了顿长寿面,今年不知如何。
“……好几个老家伙向我打听,今年可做生日。”程柏升问。
盛长裕听到“生日”,只能想起去年那顿酒,想不起往年的愤怒。
他道:“不做。我陪宁祯吃顿饭。每次大张旗鼓,最后都不如人意。”
程柏升:“如此最好。有了准信,我去告诉他们,省得他们惦记,想要借你的生日讨好你。”
“不用讨好。谁有什么功劳,我心里一清二楚。”盛长裕沉了脸。
程柏升:“人都贪婪,想要更多。出三分力,想要七分功。”
“犯不着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盛长裕冷冷说。
程柏升没有再劝。
而宁祯,她正在尝试学一个新手艺,等盛长裕过生日那天展示一下。
她瞒着没告诉他。
以至于,盛长裕觉得她最近鬼鬼祟祟的,很想问她忙什么。见她不愿说,又不忍心为难她。
一转眼,就到了盛长裕的生日。
他一大清早醒过来,宁祯已经不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