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忽略了一个东西。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之前的数次发作都有楼止帮她，她的身体都习惯在那样的节奏下熬过虫毒了。
    现在想要回到第一次发作那样靠自己生生熬过，实际上不容易。
    没过多会儿，她的衣衫就被汗水浸得半透了。
    曲莺时没想到才没多久，自己就像是要被烧透了，根本坚持不住。
    她怕自己这边动静太大会影响两人，就小心翼翼从储物袋中摸出冰魄丹等东西开始往嘴里吞。
    可还是受不住，那股火气似乎都窜上她脑袋了。
    她无暇去看两人合体情况，只能将全部精力放在自己身体上。
    她的脑中一半清醒一半迷糊。
    想要尽量压低自己的动静，不打扰楼止合体；又想要快点解决自己身上的难受。
    曲莺时回忆起之前楼止做的。
    她的手撑在毯子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终于，像是逡巡半天的蛇，纤细的手指往裙摆之下游去。
    也是此刻，还在合身体前期的少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没有丝毫停顿，两人顿时突破灵力罩，来到曲莺时面前。
    黑衣少年将人抱在怀里，看到少女热得发红的脸颊和难受得浸出眼泪的双眸。
    “你们、去合体，我自己可以的......”
    少女的声音出来都是断断续续、压抑涩哑的。
    两人都没有听她的话。
    他们能够暂时忍着那股吸力在体内乱撞带来的痛苦，现在要紧的，是帮她度过虫毒发作。
    黑衣楼止手一揽，少女就背着靠在他怀里了。
    过于贴近的距离，使得她意识崩溃，不自禁就要转身去亲他。
    但是腿被另一双手箍住了，并不能转身。
    黑衣楼止从她脑后侧低过头来，曲莺时也迷迷糊糊侧仰着头去与人相贴。
    高仰的角度使纤细的脖子看起来又长又美，像是天鹅一般。
    少女身前，青衫楼止眼帘半垂，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样东西。
    他抓住脚腕的时刻，少女的一只手也落在他肩上。
    像在弹琴般，一时收紧，一时放松。
    楼止右肩上的青色布料没一会儿就被揉皱。
    *
    虫毒发作过去，少女一如既往睡着了。
    黑衣楼止将少女横抱起，走向修炼室深处的小房间里。
    屋子虽小，但是一看便极其舒适。
    屋内有淡淡的香味，雕花木窗将光线割裂，使得屋子里明明暗暗交织。
    床榻靠着两面墙，铺着柔软的毯子，窗下有摇椅，此时正静静安置在那里，等待人来坐。
    平日里，曲莺时修炼和炼器累了，就是在这里睡觉的。
    他们很少进来，这里全是属于她的味道。
    黑衣楼止将人放在床榻上，盖好薄被。
    望着她红晕未消的恬静睡颜，他还是没忍住，又擅作主张吻了几下。
    而后才直起身子关门出去。
    “睡了？”青衫少年站在修炼室中央问他。
    他点头。
    压制了半晌的吸力再不牵引就要将身体撞毁了。
    两人终于是认真进入合体状态。
    半晌之后，黑衣少年与青衫少年的身体如同重影般叠在一起。
    两个身体都在发颤，像是不匹配似的，在拒绝靠近。
    但两人意识相通，共同牵引着那股强烈但找不到突破口的吸力，最终还是将那吸力制服了。
    两道身影合拢的时候，自中央散开一圈灵力，连带着整个修炼室都激起一股震荡。
    深处的小房间被楼止用厚重的灵力禁锢着，没有受到半丝影响，少女仍旧酣睡着。
    飞舟整个有了动静，本来在飞行，此刻暂时停了下来。
    待在自己小空间里的红鸢，也在飞舟上现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没有探查到曲莺时的气息，倒是感受到很强大的楼止的气息。
    像是，只有一个人。
    她有些害怕发生了什么，便进入屋内查看。
    没见着人，想要上楼，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
    如此，她的心反而放下了。
    看来这动静是楼止做出来的，这艘飞舟是他的，没有其他人能够对飞舟下禁制。
    至于曲莺时，没有谁比楼止更担心她。
    楼止在这里待得好好的，那她肯定没事。
    红鸢回到了自己的小空间里，拿出了曲莺时之前送来的法器。
    其中一个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有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光华在器物上流转。
    她修为虽不高，但能感受到这件法器的强大。
    如此品相，大概出自楼止的手。
    也不知道那少女如何求楼止专门给她炼制一个防御法器的。
    她又拾起一堆小桃子和盘状物。
    这一看就是曲莺时自己炼的，形状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功能也非传统。
    红鸢万万没想过，那少女被自己骗了之后，又被自己说了那么多尖酸的话，还能给她炼器。
    真是纯净得很。
    换做是她，早就报复回去，将人骗光了。
    她摩挲着其中一颗桃子法器，心底在嫌弃那少女单纯，眸光却变得柔和。
    也感谢老天能让她红鸢遇上一个如此简单纯净的人，不然，她都要以为这世间只有虚情假意了。
    *
    曲莺时睁开眼，揉揉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好，无梦又沉浸。
    她想起睡着之前的事情，顿时起身，而后一眼就看到雕花窗前那道挺直如竹的身影。
    “楼止？”
    少年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
    他面色平静，一如往常般不带情绪。
    曲莺时往屋子其他地方看了看，又用神识探知一番，忽然意识到，两人已经合体了。
    说不清楚心底什么感觉，她一下子扑进少年怀中。
    埋在他胸前，曲莺时想起之前凶凶楼止说的话：要记住我，不要忘了我。
    心中那种不清楚的情绪才明晰，有那么一点不舍。
    她一直告诉凶凶楼止他们两个是一个人的，现在真的合体了，反而是她产生割裂感了。
    楼止抱着少女，手落在她腰间，两指轻柔地捏磨。
    “曲莺时。”他叫她的名字。
    少女声音微闷：“嗯。”
    “你好生没用，一件东西就受不了了，储物袋里那么多，得用到猴年马月去。”
    曲莺时顿时从他怀中抬起脸来，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之后，有些惊讶地瞪着眼睛红着脸看他。
    怎么觉得楼止合体后，和以前本体不一样呢？
    可是这样看他，他明明还是那副情绪浅淡的模样。
    “楼止！”她看了半晌没看出异常，伸手有些气恼地打他胳膊一下。
    然后手被他攥住，吻像是雨滴一般从指尖到胳膊，再延伸到其他地方。
    曲莺时奇异般地感受到自己明明虫毒已经结束了，却还是开始燃烧。
    几乎要融在他怀里。
    少年喉间滚动几下，声音喑哑：“你之前尝了两次死物，可要试试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