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止......”曲莺时从未见过楼止这副表情与语气。
    他向来表现得太沉静无波了，似乎什么都不会让他动容。
    言行举止都带着与他修为和身份不符的轻淡。
    这么明显的情绪流露是罕见的，这样委屈的话语更是第一次。
    曲莺时压根招架不住，抱着少年的双手一下子就收紧。
    “楼止、楼止......”她满腔心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就只一声声喊着他。
    楼止就这样仰着头被抱着，双手自始至终没有动。
    少女感受不到他的怀抱，就腾出双手来，将楼止的双手从腰侧牵起，绕到自己腰后。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眸中流露出一丝轻淡的笑意。
    楼止身上仍然带着浅浅的冷香，曲莺时便埋在他颈窝里，从他白到几乎透明的脖子开始点吻。
    像是雨滴落在肌肤上，楼止感受着怀中少女主动的亲吻，受用地半眯起眼睛。
    她一点一点地，从脖颈向上攀缘，在吻到突出的喉结时，他浑身一瑟。
    落在她腰间的手瞬间就按紧了。
    胸腔之间起伏不定，似乎完全被她带领着，节奏的强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他抑制不住地发出低低的声音。
    少女已经从窗台上滑落下来，坐在他怀中。
    她继续往上攀，使得他的脖子不断后仰，像是被弯折的青竹。
    楼止的手像是烙在了少女后腰上，似乎再用力一点，都会陷进去。
    曲莺时亲吻到下巴处，看到了楼止的表情。
    鸦睫沾着水气，双眸如镜，脸上的肌肤像是披了一层霞色，朦胧又好看。
    她自己也入了迷，像是翩飞的蝴蝶，终于将唇落在那抹颜色浅淡的柔软上。
    *
    楼止到了城中，没有曲莺时在身边，他的模样实在吓人。
    城中有一些躲起来的修士，看见他甚至比看见邪修还要害怕。
    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恐怖了，他们被邪修折磨久了，神经紧绷，对危险的靠近也很敏锐。
    楼止的确是危险的，因为他很想杀掉这些修士。
    这个城里几乎被邪修占满了，而这些修士像是埋在沙砾里的金子，引诱他去找出来，然后杀掉。
    其实就这么杀掉也行，她也不会知道。
    他从在圆球中找到她到现在，就没有顺着想法杀过想杀的人。
    楼止在向那些妄图以蹩脚的躲藏躲过自己的修士走近。
    隔着一面墙，他伸出了手。
    他全然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里面的人已经在绝望地发抖。
    灵力已经萦绕在指尖，但是却又在要发动的时候消散。
    楼止的脑海中想起曲莺时。
    想起她说的那些话，想起她对邪修的恨和对那些被邪修杀掉的普通人的怜悯。
    他更想到了万一，万一被她知道自己杀掉了普通修士，她会怎样？
    心中涌起一种感觉，不想要骗她，也不想要背着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不杀就是了，大不了回去抱抱她亲亲她，以缓解自己的难受。
    于是站在墙壁之外的少年气息消失了。
    他来到城中，不避讳任何邪修，开始大开杀戒。
    这是个大些的城池，里面的很多邪修知道他的长相，疯狂地喊着救命，到处通传消息。
    虽然圣主的道具主要用在了之前，但是这样大的城池之中还是存有一些储备道具的。
    一批又一批邪修将中央的黑衣少年包围，自己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口中高喊着楼止“魔头”之名。
    楼止本就因为不能杀普通人而有些难受郁结，既然这些邪修上来送死，那就等死吧。
    一时之间，城中的邪修不要命地往中央涌，又变成血水，将城池染红。
    一波又一波，像是削笋片。
    有化神邪修拿着道具来对付楼止，虽稍微有点棘手，但是却让楼止杀得更加兴奋。
    比起之前的道具，这些道具实在太不够看了，是对付普通修士的道具。
    而且是攻击性道具居多。
    楼止最不怕的就是攻击，他甚至可以利用邪修的攻击，将力量反噬过去，让邪修们自尝苦果。
    在解决了几个化神修士后，剩下的，特别是筑基结丹期的修士，不被圣主重视的，早就都往城外逃了。
    只是逃不出去，因为楼止早早就布下屏障。
    他们也只能像那些正派修士和普通人一样躲起来，妄图能够混过去。
    而以楼止为中心以一对多的战场，邪修全部湮灭。
    他用了几遍去尘术，而后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个玉瓶。
    之前拿出来时，听曲莺时讲过，里面是一个小空间，装着活的死的不少人。
    本想打开看看，但是当时被她吸引了全部注意去，他只随意晃了晃玉瓶，就又丢回储物袋了。
    此时此刻，他将玉瓶中的人全部倒出来。
    死的那些邪修尸体就覆在现场刚死的邪修身体上了。
    而活着的八人，先是一动不动，然后才被忽如其来的动静震惊害怕得开始蠕动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
    曲家三口和三个男子奋力嘶吼，只是声音明显比之前无力很多。
    在空间里被困那么久了，他们早已失去活力，每日过得仿佛死去一般，绝望感已经将他们完全笼罩。
    但没想到还有离开空间的一天。
    但是眼前是什么情景呢？
    眼前遍地横尸，人与人之间没有空隙，有的地方甚至好几层叠在一起。
    死状惨烈，触目惊心。
    献血在身体与身体之间的沟壑中流动，所有人几乎泡在血水里。
    曲母和曲钰明当即白眼一翻，吓晕过去。
    剩下的死人瑟瑟发抖，汗如雨下，根本不敢动弹一丝。
    他们的尖叫也就是刚落地那会儿了，现在安静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袁蔓本就精神衰弱，想要求死，只是被一股灵力封锁着，她只能一日一日痛苦地活着。
    看见眼前骇人的场景，也只是麻木地抬了抬眼皮。
    她没有害怕，她甚至爬向那个悬在半空的少年，嘴里不停地沙哑地念叨着“让我死吧”、“杀了我吧”、“求你杀我”。
    唯有红鸢，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是还没放弃生存的希望。
    她一眼便看出那少年与以往不一样。
    眼前这位，浑身充满了戾气和杀意。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不是她能去探知的。
    她只是望向那少年，声音还算有力清晰：“楼前辈，我知道小曲儿最想要找到圣主了，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潜入邪修之中，我一定拼命打探圣主的位置和消息！”
    “不信任我，可以在我身体里布下灵力，只要我有异动，便可随时杀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