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缓缓松开她的手，抬眸，静静盯着她。
    莫莫讽刺地瞥了他一眼。
    南煦脸上无比认真。
    她忍不住呛声，“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你把我困在这里接近一周的时间，我每天都想方设法地和你解释，你听进去了吗？”
    “软的，硬的，所有措施我都试过了。”
    “你给我机会谈谈了吗？”
    话音落下，南煦面色愈发苍白，甚至能看见额角跳动的青色血管。
    他哑然地张了张口，却无力辩驳。
    莫莫没理会他那破碎的眸光，继续攻击。
    “现在做了这样卑劣的事后，想起来和我谈谈了？”
    “可我现在，不想和你谈了。”
    莫莫瞥了眼手心微弱的泪痕，眉心微皱。
    反手将手心在被子上蹭了蹭，快速收回手，扭过头不去看他。
    咚……
    黑色的安静地躺在白色床单上。
    十分刺眼。
    莫莫神色一僵。
    她刚刚被南煦气狠了，一时忘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机。
    莫莫伸手，想将手机拿走。
    南煦比她的动作还快。
    须臾间，莫莫的手隔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按在手机上。
    南煦痴痴地盯着手背上的小手。
    比他白，皮肤也比他嫩，还没有他身上那些细碎的，难看的小伤口。
    莫莫快速收回手，破罐子破摔地先发制人，“怎么？刚刚不是还说了，希望我开心就好？”
    “现在看到我手机，是不是更生气了？是不是觉得我又要跑了？不想听我辩解？是不是还想咬我一口？”
    南煦抿着唇，一言不发，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莫莫眼眸微颤。
    她看不见南煦的神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知道现在所有东西都暴露了。
    她的证件被南煦掌握在手里，人也被他困在这一方卧室。
    连最后的希望都被他发现了。
    她颇有种走到尽头的疲惫和愤怒。
    “咬啊！怎么不说话？！”
    莫莫直起身子，往他身边凑了凑。
    一股清幽的薄荷香，争先恐后地窜进南煦鼻孔。
    他贪婪地呼吸，想将这香气留在身体里。
    莫莫扯着衣领，将锁骨露出来，展现在他面前。
    白嫩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将南煦的眼眸刺激得发红发颤。
    他像是失去理智般，不受控制地向前，唇瓣微张，露出洁白的虎牙。
    莫莫冷然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怎么不咬？犹豫什么？”
    “之前咬得那么用力，现在是不是觉得只咬我还不够！？”
    “是不是还想动手？”
    “是不是还想用暴力压制我？”
    话音刚落，南煦的唇瓣已经贴在她的脖颈处，却迟迟没有下嘴。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舌尖不可避免地触及她脖颈的肌肤，凉凉的，苦苦的。
    还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薄荷的清香里带着一股中药味。
    他顿时怔愣在原地，晦暗的眸子清醒了几分。
    莫莫还在继续刺激他，“你也想像莫国华那样吗？我不听话就打到我听话为止？”
    南煦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
    他连忙往后撤，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混沌的眼眸闪过一丝纠结的痛苦。
    耳畔又响起轰鸣声。
    他知道，自己又发病了。
    南煦懊恼地抬眸，望向莫莫摇头，无力地解释，“我不是……没有……”
    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说的话，南煦谨慎地往后退了退。
    即使膝盖已经跪到麻木，双腿已经痛到没有知觉。
    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远离她。
    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盛满惴惴不安的彷徨。
    莫莫看着两人间逐渐拉远的距离。
    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他不是发疯吗？
    那她就比他更疯，看谁能疯得过谁？
    莫莫嘴角紧抿，垂眸看向他手中的手机。
    南煦的视线顺着她落在手里，他瞬间收紧力道。
    “我……咳咳咳……”南煦艰难开口，“手机一会儿再给你。”
    莫莫眨眨眼，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一会儿拿到手的手机，指不定被他安装了什么窃听芯片，或是追踪器。
    他也不是第一次使这样的伎俩。
    南煦话音落下后，主动拉了床头铃铛。
    清脆的响声在室内回荡。
    门口响起凌乱的步伐。
    严楼带着医生站在门口，瞥了眼室内，发现南煦跪在床边，迟疑着不敢上前。
    “进来。”南煦低声发话，严楼才敢小心翼翼地迈步。
    全程不敢抬眸，直勾勾盯着地板，像是要把地毯看出个洞来。
    南煦被他搀扶着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卧室门再次关上，门口响起严楼焦急的声音。
    “二少爷！医生不是说了吗？！您要是再不好好歇息，这腿就废了！”
    “闭嘴！”
    “您！……”
    “再说你也滚！”
    即使他们刻意压低音量，莫莫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漆黑的瞳孔僵硬地落在紧闭的门板，只觉得疲倦席卷全身。
    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紧绷的背脊稍稍松懈，如同一摊软泥般倚靠在床头。
    呆滞的眸光落在床边地毯上。
    那里还有两个明显凹陷下去的印子，是南煦刚刚跪在那里的痕迹。
    棕色地毯上有几处原点，比别处的颜色深一些，隐约能看出一点暗红色。
    莫莫闭上双眸，手心捂住额头，轻轻揉了揉。
    无奈的叹息，无声响起。
    十分钟后。
    莫莫看着换了套衣服的南煦端正地坐在床边，双手捧着她刚才的手机。
    不远处新家的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她眸色冷冷地瞥了眼黑屏的手机。
    “安装好窃听设备了吗？”
    南煦面色一怔，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随即难堪地垂下眸子，艰涩地开口，“没有……”
    “宝宝可以放心用。”他又加了一句，像是极力澄清自己的清白，“没有任何监视芯片。”
    莫莫眼眸微闪，接过手机。
    又将手机壳卸下，想看看南煦有没有安装芯片。
    结果藏在里面的照片不经意间滑落出来。
    莫莫心尖一颤，慌乱地一把按住那张照片。
    南煦只看到一个白色残影从手机里飘落。
    没看清是什么。
    他定定地盯着莫莫轻微颤抖的小手，抬眸认真地问：“宝宝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