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崩开,只能再次拆线缝合。
南煦又一次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穆席从幼儿园接了方糖回家后,连忙赶回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刚好碰上南煦从手术室被推进病房。
苏秋心一脸憔悴地跟在后面,脚步虚浮。
穆席眉心一皱,越过医护人员,望向病床上的南煦。
南煦面色雪白,几乎和那白色床单融为一体。
双眸紧闭,胸口几乎没有起伏,要不是看苏秋心的状态,他真的会以为南煦已经死了。
医生刚踏出病房门口半步,就被穆席拉到一边。
黝黑的脸没有表情的时候,骇人得很。
“他又怎么了?”穆席语气有些冲。
医生浑身抖了抖,结结巴巴地开口,“胸口的伤口裂开了,重新缝合了,已经没事了。”
穆席上下打量着浑身颤抖的医生,一把将人甩开,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
医生正要溜走,穆席突然叫住他。
“给他绑起来。”穆席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医生迟疑地觑了他一眼,“可是……病人现在的状态……”
“绑起来。”穆席没了耐心,压着嗓子怒吼。
“不然就得去大马路上抓人了。”穆席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医生,一手缓慢地移到腰间。
医生还想劝说的话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马上!我让人拿锁链过来!”
话落,那医生连忙往仓库跑去。
穆席没着急进去,一手撑着墙,一手搭在腰上的枪上。
思索片刻后,他摸出手机,给莫莫打了个电话。
“喂?”莫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穆席眼眸晦暗地瞥了眼病房内的情形。
南煦依旧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苏秋心在一旁默默流泪。
穆席嘴角紧抿,拿着手机远离病房。
他压低嗓音,“你什么时候回来?”
莫莫视线落在面前的陈惜身上,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双眸。
抽了张纸塞进陈惜的手里,示意她小声点。
陈惜点点头,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又捧起眼前的杯子,喝了口热水。
莫莫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关上门后,她才开口,“怎么了?”
穆席 一手叉腰,有些不耐地开口,“南煦身上的伤又裂开了,今天进了两次手术室。”
莫莫握着手机的力道收紧,语气有些紧张,“他现在怎么样?”
“现在……”穆席拖长尾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应该还活着吧。”
莫莫听着他还算平静的语气,知道南煦应该没什么大事,提着的心稍稍落下。
她抬眸,望向面前的镜子。
里面的自己一脸担忧。
莫莫垂下眼眸,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未开封的牙刷。
“既然没事,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要在这边呆两天。”
话音刚落,莫莫又改口,“可能会多几天。”
毕竟看了一审的资料,她觉得二审可能也不会判离婚,肯定会拖到三审。
她得在这边把剩下的资料整理完后再回去等三审开庭。
两天的时间不够。
穆席的呼吸一沉,语气有些凝重,“你到底要几天能回来?能不能给个准确的时间?”
莫莫眉心一皱,直觉不对,“到底怎么了?”
穆席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你不在,他总是发疯。”
莫莫眸光一滞,手里的牙刷掉进水池。
穆席听到对面很轻的声响,“怎么了?”
莫莫回过神,“没事。”
穆席等着莫莫继续,莫莫却没再开口。
穆席叹了口气,“实在不行,你能中途回来一趟不?让他缓缓那疯病,别整天折腾人。”
莫莫垂下眼眸,捡起水池里的牙刷。
卫生间门外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莫莫咬着下唇,抬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又将视线移到镜子里的门上。
她张了张口,又将嘴闭上。
穆席半晌没得到回应,也没了耐心,“行不行啊?给个准话啊?”
莫莫嘴角绷成一条直线,语气严肃,有些沉重,“不行。”
本来这个案子的就很复杂,时间又短。
她在来的路上都不停地在看资料。
现在又相当于重新整理,压根没时间浪费。
甚至这两天,她和陈惜都可能通宵。
她实在没法子挤出时间回e国,就为了让南煦看她一眼。
穆席深吸一口气,似乎也料想到了这个回答。
他就知道,这女人狠心得很。
所有事情在她面前都有一个三六九等,她只会优先解决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东西都得往后排。
尤其是南煦,是她眼里最不重要的东西了。
穆席都忍不住为南煦抱不平。
他什么也没说,径直挂断电话。
电话突然中断,莫莫哑然地瞥了眼暗掉的屏幕。
鬼使神差地,她又打了回去。
穆席看着屏幕上又打来的电话,恼怒地掐断电话,开了免打扰。
浑身裹挟着怒气,往病房走去。
被挂断电话的莫莫,一脸呆滞地盯着电话。
她想再打过去。
不过这一次,指尖犹疑地停在南煦的号码上。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莫莫眉头微蹙,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拍了拍双颊。
轻声对自己说:“别想太多了,不是让苏阿姨也去照顾他了吗?没事的。”
“快点解决完案子,就可以回去了。”莫莫压着嗓音,像是鞭策自己一般。
接着她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开门出去。
——
另一边,穆席走进病房。
南煦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着病床坐了起来,漆黑的瞳孔定定地落在门口。
两人视线相触,穆席莫名有些心虚。
病房内蔓延起一股尴尬的氛围。
“放开。”南煦面无表情地动了动手腕。
锁链打在病床栏杆上的声音,清脆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