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老神在在地双手背在后面,俏皮地说道:“我和妈咪只是去了办公室拿……拿……”
糖糖咬着指尖,有些犯难。
“拿案卷。”莫莫收拾好后,抬眸望向糖糖。
南煦慌乱地转过视线,将衣领往上提了提。
挡住他那贪婪渴望的目光。
漆黑的眸子震颤,不可置信地盯着收银台台面。
好像。
是最像的一次。
像到他差点分不出现实和幻觉。
莫莫点了点糖糖肉嘟嘟的小脸。
触感很好,她忍不住捏了捏。
“是的!”糖糖脸上满是坚定,一手握成拳,高举过头顶,“拿案卷!”
“真棒!”莫莫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白皙的小脸。
莫莫抱着糖糖起身,手里小心翼翼地提着那堆零食。
声音逐渐远去。
“糖糖要是说漏嘴了,回去后,我们俩都会挨骂的。”
“知道!不能说!”
“回去后我们先把零食藏起来,等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放进你的秘密仓库,好吗?”
“好嗷!妈咪真好!糖糖爱死妈咪了!”
“哈哈哈……”
直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南煦才敢缓缓转身,漆黑的眸子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个身影已经走远了,什么都没留下。
他有些怅然地收回视线,握着瓶子的手紧了又紧。
忽然,一个和他一般高,身形比他还壮一些的人从他面前走过。
那张脸却是莫莫的脸。
他清明了几许,嘴角弯起苦涩的弧度。
低低的暗骂声响起,“神经病。”
这是他遇到过最像的一个。
他刚刚竟然又想不管不顾地将人掳回去。
他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况且人家还带着自己的孩子。
他难道还要把人家的孩子一起掳回去吗?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小伙的声音在南煦耳畔响起,“先生?”
他抬起手,在南煦面前挥了挥。
南煦眉眼微颤,回过神似的望向小伙。
他抿抿唇,顿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刚刚……那对母女,那个妈妈……”
“怎么了?”小伙打断南煦的问话,眸色染上一丝警惕。
他早就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脸上十字刀疤可怖,面色阴沉,浑身透着股阴郁的气息。
不像活人,倒像个行尸走肉。
站在他这儿也不说话,还专门挡在她们面前。
现在那对母女走了后,又暗戳戳向他打听那对母女的消息。
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南煦注意到小伙脸上的厌弃,喉间一滞。
他深深叹了口气,“没什么。”
又被当成神经病了。
不过他本来就是,也不算错怪他。
“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国外的大使馆?我的手机和护照丢了。”
他垂下眼眸,有些失落地盯着刚刚那对母女站着的地方。
心中暗忖,如果是真的该多好啊。
可惜这里是a国,可惜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小伙行动迅速地联系了大使馆。
南煦道谢后,静静地走到一个角落。
他不在意地靠着墙坐下,将怀里的瓶子取出来。
呆呆地盯着。
“这里有暖气,宝宝还会觉得冷吗?”
南煦漆黑的眸子上染上一丝担忧。
落在路过的人眼里,就是精神病对着一个瓶子喃喃自语。
随即他又宝贝似的将瓶子捂在怀里,仿佛保护的是世上最珍贵的财产。
超市里的人渐渐稀少,小伙捶着酸胀的小腿,无意间瞥了眼角落的南煦。
他趁着休息的时候,拿起纸杯,倒了点自己带的热水。
“喝点水吧,你嘴巴都开裂了。”
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杯出现在南煦视线里。
南煦茫然地抬眸,注意到小伙眼里的善意。
他木然地接过水杯,“谢谢。”
小伙毫不在意地坐在他身边,“怎么了?手机和护照都丢了,是被抢了吗?第一次来a国吗?”
南煦失神地盯着飘渺的雾气,有些不自在地挪动,离那小伙远了些。
他怕自己发病,伤到这小伙子。
然而小伙似是不觉般,絮絮叨叨地继续,“你是来旅游的吗?还是来工作的?。”
“a国虽然治安不错,但是还是要注意一点,像你这样的就是没经验,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抢了吧?”
“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南煦垂下眸子,轻轻摇头。
只是太久没人把他当个正常人了。
他也很久没有和别人闲聊过了,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回复。
小伙似乎来了兴致,说道个不停。
南煦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在小伙的话语落在刚刚那对母女身上时。
他终于有了些反应。
“你说,刚刚那对母女,你认识?”南煦生硬地问道。
小伙似是放下警惕,随意道:“对啊,认识啊,那个妈妈是个律师,还帮我打过国际官司呢,人很好的。”
南煦恍惚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律师啊。
真好。
如果莫莫还活着的话,她现在应该也是个律师了。
那张清冷疏离的脸,往法庭上一站,就能生出无限压迫。
可惜了。
他见不到这样的莫莫。
甚至连幻觉里的莫莫,都是二十岁的模样。
还带着些许稚嫩。
他还真想看看她在法庭上雷厉风行的模样。
小伙那张嘴还没停下。
“而且糖糖,就是那个小女孩,古灵精怪的,谁不爱呢?”
南煦注意力转到他身上,渴求的目光令小伙声音一滞。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说了太多,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
聊天内容又扯到了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南煦没了兴趣,低垂着头盯着地面。
小伙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喉咙都冒烟了。
这才惊觉他说了许久。
都怪平时没人聊天,他这一聊起来就发了狠。
“不说了,我快下班了,走了。”小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毫不留情地离开。
同一时间,大使馆的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