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说谁的大哥都能当，我每天给你刷那么多钱，帮你打pk，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能好起来？”
    “最近看到隔壁那几个跟你同期的主播，人气越来越高，大哥越来越多，我心里也急啊，我那么喜欢你，不想让你输。但是只靠我一个人，我也没办法打过其他直播间的好几个大哥啊。”
    “蝉啊，咱们必须来点新活，吸引一下其他新大哥了。”
    “你看隔壁那几个都整出新花样了，就你还天天靠颜值，可长得好看的又不止你一个，你这样早晚会被淘汰的。”
    “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温蝉刚醒过来，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
    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停地从手机里传来，直至播放完这个男人所有语音，房间里才安静下来。
    她看了一眼聊天对话框。
    基本都是对方在说话，一条条的语音充满了整个屏幕。
    备注只有两个字：大哥。
    她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提示。
    【成为人气最高的主播。】
    温蝉：“……”
    这一行字给她的感觉好像……这个本只能活一个。
    其他没成为人气最高的主播会怎么样？
    手表上面只有这一个提示，其他的还是未知。
    温蝉翻看着自己的各种社交软件。
    她的人气并不算太高，在这个直播软件里，前一百的主播里只能排倒数……
    忽然，她看到跟她一样坠车尾的几个主播名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超过她，爬到了排行榜上面。
    一下就把她甩到了第一百名。
    正好那几个人在直播，温蝉用小号纷纷点过去看了两眼。
    【主播胡渣大叔：倒立洗头，边洗边吃面！】
    【主播乌德：简简单单来个生腌羊头，浇给~】
    【主播古含玉：大胃王吃播，十分钟，吃完十斤白米饭。】
    【主播房晚晚：在线解剖尸体，胆小别来。】
    温蝉：“……”
    这些人的标题取的不是一般的吓人。
    温蝉挨个点进去，第一位胡渣大叔。
    是个中年男人，说叫胡渣大叔，实际上脸上的胡子比头发都长。
    他在直播间里倒立着将头插在水盆里，旁边摆着一碗面条。
    他用头抵着水盆，腾出双手，将自己的胡子沾水打湿，让它没这么毛燥，露出自己的嘴，然后小心翼翼端起旁边的面条碗，艰难的往自己嘴里塞。
    进直播间的人很多，估计都是来看热闹的，人气上的还不错。
    弹幕一片催促，让他搞快点。
    最后大概是看他动作实在太慢了，半天塞不进去一口面，塞进去之后半天咽不下去，失去了等待的兴趣。
    观众没过几分钟就走了一大半。
    温蝉也默默退出直播间，点进了另外一个直播间。
    这个直播间就有点重口味了。
    温蝉点进去入眼就是一颗打理的白白净净的生羊头。
    名叫乌德的主播正在调小料汁，他长得白白胖胖，脸上还带着些许勉强的笑容。
    料汁调的很慢，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弹幕都在叫他搞快点，不敢吃就不要哗众取众。
    他深吸一口气，将料汁倒了上去。
    鲜红的辣椒油从白净的羊脑袋上往下滑，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很强。
    乌德像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然后才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上面。
    “哕~”
    直播间里响起了他呕吐的声音。
    但即使是这样，等他吐完，他又重新开始尝试。
    温蝉：“……”
    都打理这么干净了，真的就不能煮一下吗？何苦为难自己啊。
    她有点反胃的退出直播间，去了下一个。
    刚点进去就看到一个梳着双马尾，穿着女仆装的可爱女生，面前堆满了像山一样的白米饭。
    她正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直到嘴里塞不下了她才尝试咀嚼两下。
    然后刚咽下去一点，又重新塞了一把米饭在嘴里，不让自己的嘴有一点空着的机会。
    “……”
    这一堆大米饭，用盆装起来，摆到一边，比她人都高。
    就凭古含玉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娇小可爱的女孩子？
    全吃完不得成巨人观了？
    温蝉不是很懂这些人为了吸引眼球，怎么能做出这么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么多饭，连包榨菜都不给配啊！
    温蝉又退了出去，寻找下一个。
    另外一个直播间本来跟这几个直播间人气差不多，等她退出古含玉的直播间后，发现另外那个直播间人气已经冲到前十去了。
    温蝉蹙眉。
    尸体解剖这种事，放电视剧里都得被打马赛克，在这种地方直接直播，不会出事吗？
    “……”
    事实证明，不会出事。
    温蝉刚点进去，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人，用手术刀划破了一具尸体的肚子。
    她下手又快又狠，来不及做准备，尸体肚子里的血液内脏全流出来了。
    此时的弹幕快到温蝉一句话都看不清。
    还有人在疯狂砸礼物，数量多到温蝉觉得自己的手机都要卡死机了。
    “这个地方就是肾，健康一点的，二十万打底。”
    主播从肚子里血淋淋的抓出一颗肾，举到镜头前给观众讲解着。
    弹幕不仅一点不害怕，反而兴致勃勃讨论起来。
    【有点想买这个肾，吃了应该很补吧？】
    【这尸体死多久了？新不新鲜啊？】
    这种猎奇的发言不在少数。
    温蝉直接退出直播软件，把手机丢到一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不愿相信的点开手表群聊看了一眼。
    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名字，她又把手放下了，表情更加凝重了一些。
    天塌了。
    群里有一百个人。
    大概对应了这个主播排行榜的前一百。
    明明都是刚到副本，排行榜就已经出来了，明显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而且粉丝基础量又是从哪儿来的？都已经有大哥了！
    这不是代替npc身份的剧本啊，不应该全部都从0开始吗？
    “有没有可能，只有你是刚来的？”
    温蝉不解间，脑海里响起a1的声音。
    a1十分靠谱的说道：“我查过了，这些人已经来一个星期了，还在为角逐人气榜第一而努力，他们已经熟悉流程了。”
    “那我的身份？”温蝉疑惑。
    a1：“就是你自己啊！你就是一个还没开播的新人主播。”
    “那我的大哥和粉丝哪儿来的？”温蝉嘶了一声。
    重新翻出大哥给她发的那些话，一一查看，细思极恐。
    她一个还没开播的新人主播，这大哥上哪儿去帮她打过pk，刷过礼物啊？
    a1沉默一会儿，认真说：“可能是伪人吧。”
    它想骂人机，一想到它是真人机，像是在骂自己，它就换了个词。
    不等温蝉回复自己，它接着说，“这里的观众和粉丝也不对劲，顺着网线查不到他们的住处和资料，感觉是一群伪人。”
    温蝉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直播间表演的这些绝活，都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a1毫不在意，“你管他们是人是鬼呢？能给你上票不就完了？”
    “我查过了，他们就爱看点猎奇的东西，比如刚才那个房晚晚主播，就解剖尸体那个，这样血腥的，或者隔壁古含玉那种超越人类正常进食量的，这些博人眼球的东西，他们砸钱砸的可多了。”
    温蝉：“……”
    所以，她应该搞点什么博人眼球的直播？
    没想出来，温蝉叹了一口气，随便夸赞了a1一句，“你好像靠谱多了。”
    之前哪有这待遇？帮她分析了这么多现状。
    a1嘿嘿一笑，“毕竟我升级了！有事叫我，包靠谱的！”
    “没事了。”真没事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干脆什么都不想，温蝉把被子拉过来蒙在头上，睡觉！
    ˉ
    第二天一早，温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接了电话，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几点了，还不起来直播？不想要自己的人气了是吧？”
    温蝉思绪回笼，听出了这是她微信上那位大哥的声音。
    她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问点什么，对方丢下俩字就把电话挂了。
    “开播！”
    “……”
    她的房间里直播设备很完善，稍微收拾了一下，温蝉就坐到电脑前了。
    打开直播软件，排行榜上前99位，齐刷刷的显示正在直播中。
    只有她这个吊车尾的100还没动静。
    温蝉扶了扶额，看到电脑上的时间，不禁感慨这群人也太卷了吧？
    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啊！
    甚至有的人播了一个通宵，人气丝毫不减。
    这些伪人观众二十四小时都在，他们扛得住，有些玩家可扛不住啊。
    这么早起床，温蝉都止不住打哈欠，其他人高强度直播，她都不敢想他们得累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温蝉忽然灵光一闪，知道自己要播什么了。
    【主播温蝉：直播睡觉。】
    她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床，点了开播，然后重新爬回床上，把手机关机，翻身盖着被子又睡了起来。
    看到温蝉开播，刚进去她直播间的大哥：“……”
    他疯狂给温蝉发消息没人回，忍不住打电话让她起来整活，结果她手机还关机！
    最终忍不住最后给温蝉发去一条语音。
    “既然这么不在乎自己的人气，想必你也不差我这一个大哥，我这就去别家了！你等着被淘汰吧！”
    …
    温蝉醒过来都是下午了，摸手机看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关了机。
    等开了机发现气急败坏的大哥的语音。
    温蝉敷衍的给他发了几个字过去。
    温蝉：大哥消消气。
    前面显眼的红色感叹号，证明她已经被大哥拉黑了。
    温蝉也不在意，点个外卖坐在电脑前，一边直播吃饭，一边点开水果连连看小游戏在直播间玩了起来。
    直播间零零散散的进来几个人，很快又离开了。
    全都是过客。
    连连看的小游戏玩到后面为了升级难度，还有点费眼睛。
    整个电脑屏幕都快铺满了需要消除的水果小图片，各种水果都有，眼花缭乱。
    温蝉眯起眼睛连了几个中间的，然后又端起碗刨两口饭。
    几个来回下来，自己玩的不亦乐乎，完全忘了现在是在直播状态。
    等她吃完最后一口饭，收拾饭盒的时候，才发现弹幕框里有几条被她忽略的互动。
    00：【最左边七八排的小草莓为什么不连？】
    00：【右下角的两个小草莓为什么不连？】
    00：【倒数第三排第十二个和十三个的小草莓为什么不连？】
    00：【你为什么不连小草莓！】
    看出来了，是个小草莓的狂热粉丝。
    温蝉把饭盒丢进垃圾桶，看了一眼直播间的观看人数。
    1。
    在线观众：00。
    “你还在啊。”温蝉有些诧异。
    “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我现在就连小草莓。”
    温蝉按照他提示的那几个，把小草莓全消除了。
    本来已经没反应的00，听到她的声音和举动，瞬间又活跃过来，开始在弹幕上发他所看到的能连起来的小草莓。
    一个在弹幕报坐标，一个听话的按照他说的做。
    成功把所有水果图片里的小草莓都消除掉了。
    温蝉：“好了，没有小草莓了。”
    00：【嘿嘿，开心！】
    ［00赠送主播温蝉金丝楠棺材x1］
    温蝉愣了愣，取悦老板就这么简单？
    这个礼物虽然名字晦气，却是这个直播平台里最贵的礼物，价值两万积分一个。
    这些观众老爷要是都这么大方，她当主播火了得赚多少积分啊？
    本来没找到什么目标的温蝉，忽然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谢谢老板！”
    她感谢着00，随后把这一局快速结束掉，开启下一局，又跟00一起找起小草莓。
    可惜她听话的陪着00找了一下午小草莓，他始终没有再打赏过自己了。
    温蝉眼睛都花了。
    后悔，十分后悔。
    钓她只需要给她打赏一次最贵的礼物，让她以为对方是大款，她就会浪费时间陪着玩一下午。
    “不玩了。”温蝉推开键盘和鼠标，靠在椅子上，让自己缓一缓。
    就算她闭上眼睛，眼前也还是小草莓的图片。
    嗡嗡——
    温蝉刚打算歇一会儿，电脑突然传来提示音。
    【主播大肚仙人邀请你连线p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