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镜辞以为自己会做噩梦，然而并没有。
    醒来的时候还被池南抱在怀里，他眨眨眼，觉得两个人贴在一起有点热。
    只是他轻轻动了一下，池南就醒了。
    “……”余镜辞眨眨眼睛，“我吵到你了吗？”
    “没。”池南的脑袋往余镜辞那边靠过去，自然地蹭了蹭，“你在找什么？”
    “我手机。”
    余镜辞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侧摸索，他记得睡觉前随便扔床上了。
    池南起身：“我拿去充电了。”
    紧挨着自己的热源离开，余镜辞顿时感觉自己周围一阵冷风扑来，目光追过去才发现对方上半身没穿衣服。
    虽然已经看过了，但当时他是以真爱粉的视角看的，和现在根本不一样啊！
    余镜辞脸一红，下意识把被子拉过头顶，不去看他。
    池南将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拿过来，见他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觉得好笑：“躲什么？”
    “我没躲。”一只手从被褥下面伸出来，皮肤很白，上面还有女人掐出来的、没彻底消失的印子。
    余镜辞摸到手机，“咻”得一下缩回去了。
    池南憋了憋笑音，干脆去卫生间洗漱。
    酒店的被子很沉，余镜辞埋进去没多久就觉得闷。
    听见卫生间的水声，他才将半个身子露出来，将手机开机。
    联通网的瞬间，消息跟弹珠一样一串一串地往外蹦。
    交际花的好处有很多，但此时消息多到回不过来，也许算个坏处。
    他实在没耐心一个个翻，直接搜索白旻的名字。
    对方回去以后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通。
    白旻：[当时我记得你在教室跟我说的，可是当时绝对没人。]
    白旻：[难道走廊上路过的人听见了？不可能吧，耳力这么好？？]
    两人当时上学那会并排坐在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讲话的声音也不大的。
    余镜辞相信自己的好友不会把他的信息卖给营销号。
    可是，这件事除了白旻，只有余漫、秦舰、孤儿院的院长知道。
    可能还有当时一起住在孤儿院的孩子，可是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儿，无冤无仇，不至于。
    余镜辞：[先这样吧，我让我妈去问问院长。]
    白旻一晚上没睡，这会消息秒回：[ok，我这边也帮你留心。你没事吧，现在在池南那里吗？]
    余镜辞：[嗯，你放心吧。]
    回完白旻，他又给余漫打了电话。
    昨天晚上，他们母子俩的心都很乱。
    余漫没睡好，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她今天不准备去公司，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刷视频的秦舰，突然觉得他很碍眼。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在那玩手机。
    余漫摔了门，回到卧室，才道：“小辞，你那边都好吧？”
    “嗯，我在池南这。”余镜辞顿了顿，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那个女人，我……”
    余漫知道他心里很不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的亲儿子。不管那女人到底是不是你的生母，你永远都有我这个妈妈。”
    “所以不要害怕了，小辞。”
    “……”余镜辞鼻子一酸，重重应了一声。
    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落了地。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余漫道：“警察局给我打电话了，她已经知道这种行为是错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还说想跟你道歉。等会我来接你，我们去见她一面。”
    如余镜辞预测的那样，警告教育后罚了钱，女人就可以离开了。
    余镜辞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好。”
    池南在这个时候从卫生间出来，见他在打电话，一时没吭声。
    余镜辞将手机拿远了点：“怎么了？”
    “我去餐厅打包早点。”池南道，“你想吃什么？奶黄包可以吗？”
    “都行。”余镜辞微微一笑。
    池南点点头，拿上手机就出去了。
    余漫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小池人挺不错的，很照顾你。”
    “……嗯，他人很好的。”
    余漫觉得儿子的语气有些不一样，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没放在心上：“她的户籍确实和你出自同一个地方。想去做亲子鉴定吗，你想做我就带你们去。”
    “做吧。”
    “行。那你先准备一下，我大概一个多小时到你那。”
    余漫挂断电话，重新走出房间。
    秦舰听见了刚刚的摔门声，也判断出老婆的情绪不好，于是走过来道：“老婆，要出门？”
    “……我陪小辞去警局，你也跟我一起来吧。”
    秦舰安静下来：“老婆，我就不去了吧。”
    余漫皱眉：“怎么，你又要去打牌？之前我不管，可是昨天发生这么大事情，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小辞？”
    当年，余漫提出要领养孩子，还是秦舰带她来的那家孤儿院，这才遇到了余镜辞。
    秦舰身体有一瞬地僵硬。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
    没有工作，父母健康，朋友之间除了打牌也没别的事情。
    余漫感到失望，先一步甩开秦舰的手走向更衣室：“算了，随你。”
    酒店里，余镜辞捏着奶黄包，将自己白天的事情跟池南讲了讲。
    “亲子鉴定？”
    “嗯，我妈说接上人直接去机构，已经约好了，当天就能出结果。”
    池南一时没说话：“……如果是真的，你准备怎么做？”
    余镜辞：“问清楚为什么突然来找我，想要什么东西。”
    他注视着桌面，又说了一句：“……还有，想问为什么当时要扔了我。”
    余镜辞的表情分外平静，仿佛这件事跟他完全无关。
    池南喉头一紧，靠过来给了他一个安抚性质的拥抱。
    余镜辞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啦，过了一晚上已经想通了。”
    “你等会要去剧组拍戏吧？”
    池南：“嗯，我争取早点拍完，来找你。”
    “算了，可能要等到晚上……”余镜辞轻轻摇头。
    池南见他拒绝，也不勉强：“那我等你回来。”
    讲话的功夫，池南的手机就响了好几声。
    是助理在催他赶紧去片场。
    余镜辞喝了一杯酸奶结束这顿早餐。池南拿起瘫在桌上的剧本，走到玄关处以后回头：“那我先去片场了。”
    “等一下。”
    余镜辞想起什么，快步跟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了池南。
    “昨天……情况特殊，没能跟你说。”
    余镜辞扬起下巴，凑在池南耳边道：“我也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