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唐毅与王诗云早一早地来到水木大学附属医院。
    此时病房内，院方的高层领导院长詹佑成，副院长王振华，齐等闲以及肠道科的一众专家教授齐齐到场，对燕子的病情做最后一次的会诊。
    路过的病人及病人家属看到如此多的专家教授，惊讶之余说话走路时更多了几分小心，就怕惊扰了病房中的领导。
    不说路人了，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王诗云同样发出一声感叹，“这阵容可真够强大的，一点也不比某些领导住院时的规格差。”
    唐毅看了一眼正在给燕子查体的詹佑成，“这可不是一场单纯的手术，里面涉及了很多东西。”
    王诗云满脸的疑惑，“因为燕子的病情备受社会关注？”
    “这只是其中一点！”唐毅神情凝重，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首先，这场手术的麻醉是中药麻醉，如果燕子在麻醉过程中醒来，事情一旦被传播出去燕老的名誉将会受损不说，对中医将是一场沉重的打击。”
    “其次，这是一台空前的中西医结合手术。如果成功，对中医的发展将会有莫大帮助。”唐毅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所以这场手术不能失败，只许成功。”
    唐毅的目光很长远，并不像普通人那般具有局限性。
    走进病房的那一刻，看到如此大的架势，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查体完，詹佑成看向杨磊，“孩子昨天到现在没有禁食吧？”
    作为一名庄稼汉子，杨磊何曾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听到詹佑成的问话，连忙杵着拐杖想要站起来回答。
    见他腿脚不方便，詹佑成摆摆手，“我又不是什么大官，没有那么多讲究。”
    话虽这么说，可杨磊依旧坚持站了起来，认真回答道，“从昨天王医生过来交代后，我就没敢让燕子吃任何东西。”
    “那好，等燕老过来配好麻醉药，咱们就准备手术。”听到回答，詹佑成转头看向管床医生，“一会把手术期间存在问题再给杨先生交代一遍。”
    王明远局促的点头，“好的，詹院长。”
    安抚了几句燕子，詹佑成带着一众专家教授转身离开，看到门口站着的唐毅说道，“走，跟我去会议室。”
    看了一眼病床上坐着的燕子，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跟着詹佑成去会议室，听听专家们的研讨。
    跟着来到会议室，詹佑成坐在首位，正副院长分座两旁，其次是胃肠科的一众专家。
    看着在会议室角落的唐毅，詹佑成问道，“燕老什么时候过来？”
    “来的路上我已经联系过燕老，包括燕老在内，国医堂那边的院长燕智道，副院长方浩洋，以及五名胃肠科的专家预计九点半左右抵达。”唐毅看看时间，“如果一切顺利，预计还要四十分钟。”
    听到唐毅的回答，包括王振华在内的一众院方领导，一个个彼此对视，神情前所未有的紧张。
    “唐毅，国医堂的领导层过来你为什么不早说？”齐等闲皱眉呵斥一声，转头看向首位的詹佑成，“院长，这次国医堂的正副院长，再加上燕老国手过来，我们是不是对医院进行一下简单的布置？”
    詹佑成摆摆手，“不用，燕老以及方浩洋的性格我了解，他们不是那种看重面子工作的性格。再说了，四十分钟能布置成什么样？现在首要的是这场手术，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说完詹佑成看向旁边不远处负责燕子手术的主刀医生，“任医生，这次手术你有多大把握？”
    被詹院长点到名，任献之坐在位置上，思忖片刻，“肠道癌的手术复杂，需要考虑肿瘤的大小，与相周围器官关系。直肠癌与周围器官有无粘连，与输尿管、子宫以及盆腔其它脏器关系。”
    “燕子患病三年，这期间服用的大多都是廉价药物，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输尿管，甚至子宫。”
    听到任献之的汇报，在场的医生一个个神情更加凝重。
    詹佑成皱眉，想到燕子的年龄，“现在癌细胞对子宫的扩散到了什么程度，能不能保住子宫？”
    作为一名优秀的主任医生，无需翻看病历，对于燕子的情况早已烂熟于心，“值得庆幸燕子的病灶直径只有1cm属于ia1期患者只需要保证切缘阴性的锥切术，是完全可以保证孩子将来的生育能力。”
    又思量片刻，任献之接着说道，“手术虽然复杂，难度系数高，可如果能解决麻醉问题，我个人有六成把握。”
    “好，好，六成已经不低了。”詹佑成听到回答，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肠道癌虽是所有癌症之中治愈率最高的几种癌症之一，但复杂程度却一点也不低，再加上燕子之前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子宫以及输尿管。
    即便如此，任献之还有六成的把握着实已经很不错了。
    站在最后的王诗云听到六成的把握，双眼放光，拉着唐毅的衣袖，小声说道，“六成把握，太好了，太好了，燕子这回可算有救了！”
    唐毅看了一眼兴奋的女友，不忍打击对方，没有吭声。
    见唐毅没有说话，王诗云有些不高兴了，“唐毅，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为燕子高兴吗？”
    “怎么会了？燕子那么可爱，那么乖巧懂事，能治好她的病，我高兴还来不及了。”唐毅慌忙否认。
    王诗云皱着好看的眉头，“你就是不高兴，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好歹来，我就不搭理你了！”
    面对女朋友的胡搅蛮缠，唐毅摇头叹气，“燕子的癌症属于恶性肿瘤，即便手术成功，术后复发几率也有将近五成。”
    听到这个几率，王诗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脸上的喜悦之情一下子消失不见，“岂不是说，燕子将来都要活在被癌症支配的恐惧之中了？”
    轻轻刮了刮王诗云挺翘的鼻子，唐毅摇头，“不，癌症患者术后五年时间内复发几率较高，随着时间推移，复发的几率会越来越小。”
    王诗云并没有因为唐毅给的答案感到一丝丝的宽慰，“那这个几率可还是太高了？有没有办法能够完全保证不再复发？”
    “术后定期检查，再通过药物调理，可以相对的降低些复发的几率。”唐毅眉头紧锁想到燕子家的情况，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最主要的还是生活习惯，以及营养要跟上，如果继续居住在那种脏乱的环境，饮食更不上，复发的几率可能会达到八成。
    王诗云拍着胸脯，“有燕老等国手，再加上医院的专家，相信那五层复发的几率根本不会存在。”
    可嘴上这么说，作为医学生的王诗云还是双手合十，看着天花板，“诸天神佛保佑，保佑燕子能够完全康复。”
    面对女朋友这么幼稚的举动，作为一名现代化的五好青年，唐毅只是微微一笑。
    会诊还在继续，关于胃肠癌手术的细节，唐毅不懂，只是站在角落处，做了一个安静的听众。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毅的手机响起，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走出会议室，“喂，燕老！”
    “唐小子，刚才我给詹佑成那老家伙打电话没有接，这会你们在哪呢？”
    听到电话那头燕南北为老不尊的话，要是以往的唐毅，肯定要回怼几句，可今天他着实没有那心情，“我这就通知詹老一声。”
    “狗屁，通知他干什么？带着一群院里的领导专家下来接我们？让周围的人把我们当什么珍惜动物吗？那些形式主义的行为我老头子最不喜欢了。”燕南北毫不客气的骂道，“说，你们在哪，我们这就过去。”
    “住院部，三楼手术室这边有间会议室，这边正在研讨手术细节。”挂了电话，唐毅摇头，老人家虽然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可这次来的可都是国医堂的高层，代表了全国最顶级的中医医院。
    如果附属医院这边真要不表示一下，且不说国医堂那边的人怎么想，传出去也会让同僚诟病。
    推开门，看着还在研讨中的专家，唐毅走到詹佑成身边轻声说道，“燕老他们已经到了。”
    抬头看了一眼唐毅，詹佑成轻轻点头，缓缓的站起身，“国医堂的医生已经到了楼下，我在这里再次强调一句，手术务必要成功，切莫丢了咱们附属医院的脸，让同行看了笑话。”
    又交代了几句，詹佑成带着一众院里的领导走出会议室，迎接即将到来的国医堂专家。
    刚出医院大门，就见到迎面走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国医堂的两位中医大国手，燕南北，方浩洋，在后面是院长燕智道等院里的领导。
    见到如此规模的国医堂队伍，作为东道主的詹佑成不由的感到吃惊。
    王振华回头看了一眼，叫来一名管理后勤的主任，“去，赶紧收拾一间会议室出来，瓜果茶水准备好，别让人说咱们不懂礼仪。”
    后勤主任嘴角抽搐，“院长，东西昨天就准备好了，可，可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啊，可能有些准备不足！”
    瞪了一眼后勤主任，王振华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那是你的问题，务必要把招待规格给我提高一个档次，听明白没有？”
    随着两人的交谈，国医堂的医生已经走到门口。
    詹佑成伸手笑道，“欢迎国医堂诸位专家，领导来我院视察工作！”
    燕南北狠狠瞪了一眼唐毅，伸手和詹佑成握了握，“狗屁，手术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詹佑成笑呵呵的回答道，“三号手术室，旁边就是监控室，可以全程观看整个手术过程。”
    对于这样的安排燕南北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和身后的一众国医堂专家教授打了一声招呼，詹佑成与燕南北，方浩洋三人走在最前头，其次是两家医院的副院长，然后是国医堂的专家教授，最后是唐毅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