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鹏震惊地看着铁门外的警察,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陆砚迟会叫警察。
叫就叫了,竟然装成警察根本不在的样子,和几个打手打。
他还骗自己要一千万……他信以为真,以为陆砚迟是真的贪钱……
可搞了半天,搞了半天!
“你故意的?!”
赵富鹏陡然明白过来,怒火中烧,“你故意套我话?!你根本没见过陈昌,你踏马在骗我?!”
陈昌,是陆清国在当搬运工的小领导,算是监工头子,再上面就是赵富鹏了。
陆砚迟面庞冰凉地道,“赵富鹏,你让我爸在床上瘫了两年,你今天才受到惩罚,已经很晚了。”
警察上前,反剪住赵富鹏的双臂。
赵富鹏怒气腾腾地挣扎,“你们放开我,我刚刚什么都没承认,你们不可以抓我!”
警察面庞严肃道,“你有话法庭上说吧,是不是有罪,法官会判决。”
说完还有两个警察,上前抓住了赵子明。
赵子明脸色惨白,“你们抓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陆砚迟冷笑着,“你没做,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和我爸只是想找你出来聊聊天……”
警察推着他往前走,赵子明才开始哭喊,“爸!爸!你快找律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你快让他们放了我啊……”
赵富鹏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来管赵子明?
两人都被带上了警车。
六个打手看着警察,高大的身躯也是抖成筛子:
“警察同志,我们没什么都没做啊,我们是收了钱,但、但我们刚刚都知道错了,没想继续作恶啊,你看我们刚刚还帮着把那富商和他儿子抓起来了,我们是在将功补过的啊!”
警察见六人没骨气的样子觉得好笑。
“有什么,你们和法官说吧,和我们说也没用,我们只负责抓人。”
六个打手也被带出去了。
烂尾楼里只剩下了一名警察,陆砚迟,以及苏苡落和梅桂芳。
苏苡落啊啊啊地遥遥看着陆砚迟。
她很想站起来,但双手被反剪着,让她没有法子使力站。
只能焦急地看着陆砚迟。
陆砚迟只瞥了一眼就转身,淡淡地道,“警察同志,那边的人质麻烦您了。”
说完,陆砚迟也走了出去。
苏苡落脸色微白地看着空荡荡的门。
他、他就这么走了吗……
也不管她了吗……
所以他来,其实不是为了救她。
他其实早就布置好了一切,他知道赵富鹏会找他的。
他这会儿做的事,全是为了套赵富鹏的话,好让赵富鹏和赵子明去坐牢。
而她,不过是他这起事件里的意外,虽说超脱他的布局,但也不影响他的布局。
所以他的目的达到了,就走了。
不过来和她说一句话,不担心她刚刚被打得疼不疼。
可她的脸好疼的。
心也好疼的。
眼泪啪嗒一声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留下的是名女警,她走上前,替苏苡落和梅桂芳解绑。
然后又递上了一包纸巾说道,“小姑娘别哭了,放心吧,没事了,等下再给你买点消肿的药膏,脸很快就好的。”
女警以为她是被绑架了害怕,安慰着。
苏苡落接过纸巾不说话。
只有梅桂芳知道苏苡落在哭什么,她叹气一声,摸索着抱住了苏苡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旋说:
“落落别哭了,还有奶奶呢,奶奶陪着你……”
苏苡落眼泪掉的更凶了,但哭了一会儿,在奶奶一下下的轻拍中,她停止了哭泣。
是啊,她还有奶奶呢。
早就知道陆砚迟烦她了不是吗。
又有什么好哭的。
现在自己和奶奶都没事,陆砚迟也没事,赵富鹏和赵子明两个坏人也要被绳之以法了,她该高兴的啊。
用力吸了吸鼻子。
苏苡落反抓住梅桂芳的手,啊啊了两声。
奶奶我没事了,我们出去吧,我扶你。
梅桂芳欣慰地点点头。
自个儿孙女终是坚强的啊。
陆家的小子她从瞎了就没见过了。
十多年了,没想到长成了这样聪明的一个男孩。
而这样聪明果决又有点发狠的男孩,不适合落落的。
不再见,就不再见了吧……
……
苏苡落之后还是和奶奶先去了趟警局,协助录口供。
女警打算去给她买药膏,但刚走到门口,发现门把上挂了一个药房logo的袋子。
打开就看到一支支的药膏,有消肿的有祛疤的。
女警愣了愣,这谁买的?
局里某个男警员吗。
倒是速度挺快的,看人家哑巴被打可怜买了药膏。
不过就脸上两个五指印,又没破皮,买祛疤膏干嘛。
女警哭笑不得,但还是拿起药袋去交给了苏苡落。
苏苡落道谢,涂了药膏,之后女警也很照顾地送他们回家。
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
梅桂芳道,“落落,明天还上学呢,赶紧睡吧。”
苏苡落点头。
和奶奶一起睡下。
今晚可能真的太累了,之前的惊惧让她精神紧绷,现在松懈下来她倒是很快睡着。
只是梦里还是梦到了陆砚迟。
但梦到什么,她第二天醒来不记得了。
之后去学校,脸上的红印涂了药膏倒是几乎没有了,但苏苡落还是又涂了一点。
到校、做卷、听解析。
忙碌的一天过去后,苏苡落回家,烧了晚饭和奶奶吃。
吃完,奶奶在里屋听京剧,她就在外屋继续写卷子。
写了一套后,她小嘴抿了抿。
今天还是最后一个大题做的不好。
她基础题还可以,但到难度题的时候就有点拉胯了。
化学一直是她的弱项,可她是想考医学院的,化学是必考的科目。
她很想再多提高几分,但目前看来有些难度。
自己怎么这么笨呀。
苏苡落有些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休息一会儿再做吧。
苏苡落站起来,扭了扭脖子和肩膀,然后走出去蹦跳了几下。
也是迎着夜风,她不禁看向陆砚迟家的方向……
黑乎乎的,依旧没有灯光。
他走了两天了呀……
她恍惚着眼眸,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走。
她真的不是天真的幻想陆砚迟能在屋子里。
她只是、嗯只是卷子做累了正好走一走。
就走几步而已。
否则一直低着头,脖子真的很酸的。
站定在熟悉的屋前,苏苡落眉头紧锁的。
倒不是她对自己走过来觉得懊恼,而是,这门怎么开着啊,明显像是被踹坏了,门都半斜着。
苏苡落想起来了,昨天那些打手上门,原本是想烧死陆砚迟的。
所以这门是他们踹坏了。
坏人!
苏苡落腮帮子气鼓鼓。
希望赵富鹏和赵子明,被判个无期和十年八年!
她走进去,开了灯。
酥黄的灯光下,折叠桌和折叠凳被靠在墙边。
架子上的锅碗瓢盆被整理的很干净。
她又朝里走。
里屋的门也被踹坏了,但床上的被褥也是整齐的。
她走出来,歪了下脑袋往上看。
阁楼,应该是陆砚迟睡觉的地方吧。
自己上去看一看……不要紧吧……
她爬上阁楼,楼梯很狭窄,每一步还特别高,但苏苡落已经爬习惯了。
她上去后就看到了一张简单的床,很狭窄,几乎不能翻身。
边上有个书桌,下层什么都没有了,但上面是分层的书架,倒是放满了书。
《代码大全》《算法导论》《智能控制系统》《传感技术》……
都是些一看名字就好深奥的书。
而且都被翻得好烂,封皮都破了不少。
原来陆砚迟这两年都在看计算机的书,难怪他ecu那些东西都好懂。
秦南还一看就想拉拢陆砚迟。
可他这么厉害,更该考大学啊,然后深造,自己开个公司,才不负他的热爱。
把热爱做到巅峰,才该是陆砚迟的人生啊……他该更辉煌的……
苏苡落还是忍不住感慨,而突然,她眼眸再向上一看,震住。
那、那不是……